目光一转，看到恒温器里放着保温着的咖啡，走过去顺手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眉头不禁皱起。

这不是他习惯了的味道。虽然差别不大，但他的舌头刁，尝出来了。

赵茉莉在的时候，这种失误是不会发生的。刘旭阳毫不犹豫按了内线，拨通乐宝儿的电话叫她进来。他没有下班，贴身秘书自然要留在公司里待命。最近因为刘熙阳使唤乐宝儿，经常把她一借不还，但最基本的岗位操守，她还是坚持住了。

乐宝儿来是来了，但没有立刻来，让刘旭阳等了好几分钟。这在刘旭阳的字典里又是一个工作失误。

然而乐宝儿的表情不见犯了错的惶恐，或者被赵茉莉教导出来的严肃谨慎，而是脸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副受了欺负的恼羞样，连脚步都凌乱了几分。

“总裁，有何吩咐”声音是勉力维持的镇定。

刘旭阳立刻了然。肯定又是他弟弟干的好事。之前他不知道自家那眼高于顶的弟弟看上乐宝儿，如今人调来总裁办了，他马上追过来，还一副防他跟防贼似的模样，不吝于在他面前表现对乐宝儿的占有欲。如此明显，刘旭阳想不知道都难。

他会对乐宝儿比一般人和颜悦色，一方面不正是看在刘熙阳的面上吗家里一直以来对刘熙阳的培养和安排他是知道的，作为既得利益者，对这个弟弟，他多少有些愧疚，愿意让着他几分。至于那些尘嚣甚上的争产争权传闻，刘旭阳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一来他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不惧挑战，二来刘熙阳巴着乐宝儿的行径充满孩子气，令人哭笑不得之余，难以对他产生戒心。

另一方面是因为赵茉莉。刘旭阳和赵茉莉相处五年，再迟钝也知道她把乐宝儿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不是亲妹妹胜似亲妹妹。乐宝儿能力平平，胸无大志，会调到总裁办完全是受赵茉莉所托，为他们调解而来。只等这一茬过去，人家肯定要走的。

所以刘旭阳对着她没有那么毫无顾忌。

不过该训的还是得训“工作时间不要分心，上司的命令要及时响应。咖啡煮得不好，重新来一杯。”

乐宝儿乖乖应了一声，仿佛忍不住一样问“咖啡真的煮得不好吗不是和平时的一样吗”

刘旭阳不喜欢下属质疑他的话，略带不悦说“我有舌头。”沉着声音加一句，“赵秘书做事就不会有这种失误。”

乐宝儿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诡异。

刘旭阳没有放在心上，挥挥手让她出去。

不一会儿，重新煮好的咖啡来了，只是端过来的人变成赵茉莉。

刘旭阳不自觉的站起来，扬起眉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赵茉莉把咖啡放到他手边，微微一笑说“宝儿加班，我顺道过来看看她。”

“加班是常事，你不都习惯了。”刘旭阳下意识解释了一句。他想到之前赵茉莉辞职的理由之一是工作压力大。虽然后来知道这不是她辞职的真正原因，但工作压力大是一个事实。工作是他的生活重心，他对得力下属的要求是24小时待机，随传随到。作为贴身秘书还要兼顾他在私生活上的任性，这个要求更是变本加厉。但要别人永远围着自己转是一种苛求，少有人能撑得下去。越是这样，越显得赵茉莉五年来的难得。

“她不如你，工作效率不行，连咖啡都煮不好。”刘旭阳喝了一口赵茉莉端上来的咖啡，慢慢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满和委屈，间接反驳她之前说的保姆论。

赵茉莉说“我有五年的经验，宝儿才做了一个月不到，哪能这样比呢真按你的标准，这份工作谁也胜任不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以乐宝儿担任贴身秘书的资历，其实她已经做得极好了，今晚之前，刘旭阳也委实没挑出什么刺。再给她一点时间，完全取代赵茉莉是可以的。

但刘旭阳就是浑身不得劲。一开始的几天还好，越往后越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无论乐宝儿做得再怎么好，他依然没有那种身心顺畅的感觉，又不能违心地说她不如赵茉莉。

刚才乐宝儿难得出了点漏子，刘旭阳根本没生气，相反，他甚至有些奇怪的高兴，好像终于抓住她和赵茉莉的区别一样。

瞧，这两个女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然而赵茉莉冷静地指出这点不一样之间差着的只是一点时间和经验。刘旭阳仿佛被浇了一头冷水，意识到自己苛求了。

刘旭阳阴着脸不说话，一口一口喝咖啡。

“咖啡的味道可以吗”赵茉莉问。

“你煮的，当然比乐秘书的好。”刘旭阳想也不想说。

赵茉莉深深看了他一眼“其实，这些天以来，煮咖啡的人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