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含烟亦向挥鞭之人看去，瞳仁深处依旧是一片懵懂。

白彦将手上铁鞭扔回给玄凤，强忍内伤：“他就是勾结萱娘杀害鬼婆婆的红叶堂堂主，朱宏文。”

水含烟若有领会，继而向莫三刀望去：“那他呢？”

白彦道：“我的朋友，莫三刀。”

水含烟莞尔：“他不错。”

白彦默不作声，水含烟又道：“我可以将你这个朋友留下来吗？”

白彦身躯一震，眼中痛色涌动，莫三刀与花梦亦是双双蹙眉。

花梦倒在莫三刀怀里，低声道：“这个水含烟……好生古怪。”

莫三刀抱紧她，心中亦疑窦重重：“她恐怕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花梦深吸一气。

莫三刀沉声道：“你看，她的眼里……根本没有白眼狼，她恐怕，压根就没认出他……”

风吹叶响，破碎的青瓦稀稀落落地砸向地面，水含烟一步步向莫三刀走来，脸色一点点变得冷然。

“你怀里抱的，是你的心上人吗？”水含烟打量花梦，眼神不善。

莫三刀将花梦紧拥在怀：“是。”

水含烟面露不快：“她是我宫中的人吗？”

莫三刀眼神戒备：“不是。”

水含烟轻哼了声，扭开头道：“那就罢了。”

她又迈开脚步，走过莫三刀与花梦，这一回，终于走到了萱娘跟前。

“萱娘啊。”水含烟低低一唤，直唤得萱娘面无人色。

“宫、宫主……”萱娘强忍震愕。

水含烟缓缓抬起手来，掌心向上，在她面前摊开。

萱娘不解：“宫主这是……作何？”

“作何？”水含烟微笑，“你难道不觉得，你欠着我一样东西吗？”

萱娘望着这个微笑，只觉胆寒至极，自知水含烟向自己讨要的乃是噬心蛊的解药，眼底渐渐涌上杀机。

水含烟看得分明，掌心内力凝聚，正要先发制人，将她扣下，萱娘猛然疾念蛊咒。水含烟泛红的双眸赫然一震，僵立片刻后，全身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那张摊开在萱娘面前的手，亦不知不觉放低了下去。

水含烟紧盯着萱娘，眼里涌上痛苦之色。

白彦在后心急如焚，当场发足冲去，熟料身形方动，便被朱宏文拦截在了半路。

“快把萱娘拿下！”白彦挥掌将朱宏文的拳风撞开，向莫三刀大喊道。

莫三刀心知水含烟被控制之后是何后果，赶紧将花梦交给环佩，提刀向萱娘杀去。萱娘不慌不忙，凝神念咒，处于挣扎之中的水含烟满目恨色，便在莫三刀刀锋斩落之际，霍然振开双臂。

庭中霎时煞气飞荡，刀风、拳风、掌风……一瞬之间，皆被冲得七零八散，白彦、朱宏文、玄凤乃至环佩、花梦等人亦被这股巨流狠狠冲撞，仰身向四面八方飞坠而去。

莫三刀大惊，竭力劈开乱流，纵身接住花梦，待得落地，抬头一看水含烟，那张冶丽清绝的脸已然又一次失去了生色。

白彦撞倒在墙垣之下，含痛相看，心如刀绞。

庭中乱石穿空，除却萱娘似有又无的念咒声外，更无一丝人声。众人倒的倒、趴的趴、跪的跪……却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水含烟，不约而同地心惊胆裂。

直至月洞门上方突然飞射来一把寒剑，剑尖直穿虚空，射向书斋外的幽篁之下。

“噗——”一声，剑尖破肉入骨。

众人瞠目望去，惊见一人胸口上长剑直插。

萱娘念咒之声骤止，鼓睛暴眼，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