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兄弟(2 / 2)

庆余年 猫腻 4476 字 26天前

也许是被范闲的大胆激起了一丝血xg,二皇子冷笑道:“当然有人逼从我十二岁那年起,就说我贤德兼备,将来做个亲王委屈了,十三岁的时候,就封我为王,十四岁的时候,就在宫外修了宅子,表面上是将我赶出宫去,实际上却给我zi you地交纳群臣的机会十五岁的时候,就让我入御书房旁听朝政之事你知道吗在我之前,永远是只有太子才有这样的机会”

二皇子那张清秀的面容渐渐扭曲了起来:“我不想争但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地出来,我能如何难道东宫会认为我并无夺嫡之念太子当时年青,看着我的眼神却是那般的怨毒我们是亲兄弟啊他不过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想杀我了就算我能说服太子,那皇后呢她难道肯放过我”

范闲默然无语,听着二皇子大发癫狂。

“是他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上”二皇子的眼眸像冰中封着的寒火一般,令人不寒而栗,“我要保护自己的母亲,我要保护自己的xg命怎么办既然他想让我争,那我就争给他看看”

范闲微微低着头,知道能有力量逼着一位皇子走上夺嫡之路的,其实只有皇帝自己罢了,他微微一笑说道:“可是你想过没有,或许他只是用你来当一块石头,一块用来逼迫太子成熟的磨刀石而已。”

“早就清楚了。”二皇子冷冷一拂袖子,“同是天之娇子,谁会甘心做一块将来必碎的磨刀石所以我要争下去,万一将来真的争赢了能看到他后悔的样子,我会比坐上那把椅子更开心。”

范闲笑了笑,说道:“何必将怨恨发泄到这种事情上来大殿下已经封了亲王,可是看他好像就比二殿下要清楚许多如果有人想推你下河与人比赛游泳,你最好的反抗是拼死不下河,大不了回身和身后那人打一架而不是下河去把那个与你比赛的对手掐死。”

二皇子此时终于冷静了些,满脸震惊地看着范闲:“你这话迹近造反了”

范闲无所谓地摇摇头:“殿下今天说的大逆不道之事也不比我少。”

二皇子的眉毛忽然急速跳动了两下,看着范闲,半晌之后忽然说道:“帮我,范闲。”

范闲冷静乃至有些冷漠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二皇子幽声说道:“将来你总是需要选择一个人的。”

范闲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想着面前这人从血缘关系上讲,应该是自己的哥哥吧自己和一般的臣子不同,自己根本不想做出选择,只是稍微有些心惊于那位庆国陛下铁血无情的教育方式,渐生隐惧。

看着二皇子“诚恳”的目光,范闲终于开口说道:“不要和信阳方面走的太近,那个女人是一个极有才干的疯子,我都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二皇子回复了平静,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范闲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对方虽然心动于自己的力量,但依然更信任长公主的实力。不过这样一来也好,至少以后自己在对付面前这位二殿下的时候,心肠会硬一些。

“我依然不想与你为敌。”二皇子正sè说道。

范闲沉默片刻之后,忽然抬起头来说道:“就算不发生抱月楼这件事情,我也会将你打落尘埃”

二皇子眸子中闪过一丝戏谑之sè,似乎是觉得范闲的自大有些过了边界。

范闲根本不理会他的眼神,淡淡说道:“或许,这是能让你和弘成活下来的唯一办法吧。”

二皇子听出对方语气里的怜悯与鄙夷,大怒霍然起身,冷冷地盯着范闲的双眼。

范闲微嘲说道:“殿下,永远不要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一切,包括抱月楼的事情。”

茶铺里气氛急剧地降温,自铺外缓缓走来八个人,八个穿着一模一样,却看不清年纪究竟有多大的人。

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深蕴体内的杀气

有人像是一把刀,有人像是一把剑,有人像是一柄开山的巨斧一往无前。

范闲知道二皇子不可能选择在闹市中狙杀自己,微眯着眼,看着不知道从何处走入茶铺的这八个人,轻声说道:“甘、柳、谢、范四大将军,何、张、徐、曹四大君子,传说中二殿下手中的八家将,原来生的就是这副模样。”

二皇子看着他说道:“范闲,我看重你,但并不代表我必须需要你,所以不要自恃过高。”

范闲站起身来,笑着挥挥手,说道:“我手下那个启年小组,可打不过殿下手下这八个人,就不喊出来现眼了不过有句老实话还是得说,殿下,手下再多死士,对于大势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不然陈萍萍早就当皇帝去了。”

哈哈大笑中,他丢下最后一句叛逆无道的话,潇潇洒洒地离开了茶水铺。

出铺之时,他看似意态适然地穿过那八名二皇子最得力的家将,只是在甘谢二将之前微微耸了耸肩,在徐曹二君前挥了挥手,一道淡淡的气息,与八人体内蕴而未发的杀气一触即分,便瞬际沿着茶铺的木柱往上发散,与铺外的秋ri下午阳光混在了一处,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

范闲走了之后片刻,二皇子撑颌于桌,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忽然在范闲面前失了态,说出了许多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清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肃然,寒声说道:“如果将来有一天,需要杀了他,你们需要几个人”

谢必安缓缓将那柄鞘中剑收回自己白sè的衣袖中,木然道:“属下一人足矣。”

范无救一张黑脸,微微摇头道:“八将齐出,还不见得留得下这位小范大人。”

二皇子略一失神,心想连八家将都不执一辞,这个范闲,还真是个看不透的角sè但他旋即想到,经由抱月楼一事,对方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对自己出手,便摇摇头不再多想。

坐在马车上的范闲,小心翼翼地用清水洗去了指间残存的淡淡迷香,有些失望于这番谈话,虽然冒了大险诱出了二殿下的些许心声,却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对于他与长公主的安排还是没有了解,看来这位二殿下果然是位心志沉稳里透着书生意气的人物,不过自己又不是知心大姐,知道这些事情,没有什么用处。

马车到了范府,他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很冷静地穿过角门,快步走到后园,对于路上那些满脸莫名所以的范柳二族成员视而不见,直接来到了书房,用稳定的双手推开房门,然后一脚踹了出去

书房里一声惨叫在阖家大小惊恐的眼光之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范思辙,被这一脚踹成了一个圆球,狠狠砸在了太师椅上,将椅子砸成数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