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延福坊,锦云楼。
原本华贵销金之地,此刻却满地狼藉。
一楼大厅内,七八个华衣奴仆死狗般躺在污秽的地上,动也不动。
多见血色。
更有一人被倒吊而起,身上衣裳被扒的只剩贴身亵衣,丑陋不堪。
周围数十人不时有人将吃剩下的热茶丢向那人,激起阵阵惨叫,也让围观之人发出一阵阵大笑……
被倒吊之人,便是薛蟠。
周围围观取乐的数十人里,有半数披甲亲兵,看起来着实悍勇。
这二十余人不动如山。
又有半数,多是身着华服的贵公子。
有人捧,有人溜,有人劝……
中间主座是一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人,面色倨傲。
此人便是成国公府二公子,成国公世子蔡畅之地蔡珅。
他今日将事情做到如此绝的地步,便是为了给蔡畅出气。
当然,这不是因为兄弟情深。
豪门是非多,为了一个世子之位,多少高门内斗得水深火热。
蔡珅比蔡畅小几岁,但素来志向高远,不服其兄。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证其比蔡畅强的机会,怎能放过?
原本是想寻贾琮的麻烦,只是贾琮极少出门,寻不到好时机。
这个“机会”便落到了薛蟠头上。
贾史王薛四家同气连枝,且如今薛家更是完全依附贾家而存。
作为薛家如今的家主,被如此羞辱,也算是为其兄报了昨日受辱之仇……
想想他那兄长得知此事后,会有的脸色,蔡珅心中舒坦之极。
至于那个狗屁贾琮……
呵呵,一个小小二等伯,又算得了什么?
贾家当年的确阔过,可如今真的不行了。
或许还有不小的余荫势力,可就算如此,难道贾家还会为了两个纨绔子弟争风吃醋大动干戈?
笑话!
自忖百无一漏的蔡珅,志得意满的看着被倒吊起的薛蟠哭爹喊娘。
贞元一脉的子弟从未瞧得起开国一脉,这会儿见之愈发鄙夷。
然而正这时,蔡珅忽地眉头一皱,若有所感的看向外面,正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口哨卫的成国府亲兵发出一道怒喝声:
“勒马!什么人?大胆……”
怒喝声未吼罢,就传来两声惨叫和来不及的预警声。
大厅内二十余成国府亲兵不算废物,听到怒喝声时已经开始警戒。
只是到底十余年来未再接触战阵,比不得刚从九边血杀回来的悍勇老卒。
战阵还未结起,就见十数匹铁骑自楼外突击而入。
所拦之人,不是被马鞭抽翻,就是被狠狠撞开,少不得伤筋断骨。
一时间,原本对上薛家豪奴如杀鸡屠狗的成国府亲兵,溃不成军……
这等直转而下的变化,让蔡珅及一干狐朋狗友们都懵了。
尤其是从天而降的这些骑兵,个个面容如鬼……
好在这些煞气腾腾的骑兵冲进来,打溃了阻挡之人后,就四散结阵围绕起来,并未再继续动手。
蔡珅咽了口唾沫,正想自报门第,用家世退敌。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他比他哥哥蔡畅到底差在哪里了。
他早就听说过蔡畅跟着赵昊一伙儿,和开国公世子李虎那一波打过无数次,断骨头都不止回。
原他以为自己也行,可现在看来……
他心跳快的连呼吸都有些难了。
正这时,就见封住一楼大厅门口的数骑铁骑忽然让开,一匹白色战马打着响鼻缓缓入内。
哒哒的马蹄声扣动诸人心声,马背上少年凛冽的眼神,更让众人心寒。
被倒吊在那里的薛蟠,看到白马上的少年后,眼泪哗哗的倒流,终于敢开口了,唤亲人一般的呼唤了声““琮……琮哥儿啊,你怎么才来啊……”
贾琮见之,只轻轻点了点头,瞥了眼后就不再多看,将目光落到拥在一起明显色厉内荏的一群衙内身上,语气平淡道:“将这些人衣服扒光,全部吊起示众。”
随着这石破天惊的一番话,锦云楼中风云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