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虞允文走到叶青跟前,两人彼此行礼含笑道。
“要不要我说托安抚使大人的福呢?”叶青跟着虞允文上了马车后,笑着道。
“你竟然成了我大宋朝廷大理寺的左少卿,也不知道这是我大宋的福气,还是……。”虞允文摇头叹息道。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你们大宋朝廷,难道我就不是宋人了?”叶青撇撇嘴不满道。
“为什么会突然让你出使金国?难不成朝廷晋封你为大理寺左少卿,就是为了让你出使金国不成?”虞允文没在理会叶青的不满,直接转入正题问道。
“答对了,事实就是如此。”叶青含笑道:“当年你也曾短暂的出使过金国,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虞允文叹口气,背靠马车车厢,想了下后说道:“没什么能够教你的,金人好武、强壮、强悍,武力比一切都要重要,虽然这些年有汉化的迹象,但本质上,他们还是喜欢用武力解决争端。不过……你如今出使是在燕京,那里的百姓都是我大宋遗民,想必现在,恐怕把金人也同化了一些,也有可能大部分金人不再像从前那般喜欢用拳头说话了。”
听着虞允文的叙述,叶青不由想起上一世的一句名言:你瞅啥、瞅你咋地。
“怎么,难道连你也心虚了?难不成你也如同那被你扳倒的汤相一样,只会窝里横不成?”虞允文看着短暂走神的叶青,笑着问道。
“心虚倒不至于,若是只用拳头解决问题,那就倒是好办了。金人之中多有宋臣,科举如今也并非是我大宋独有,金人同样也有,我大宋遗民如今在金朝堂之上为官者也不少,拳头说话……
恐怕已经是我大宋对金人的误解了。”叶青摇摇头说道。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关于金国的事情,马车缓缓驶入丝毫没有变化的扬州城内,依然还是去年住过的驿所,也依然还是一百人跟着叶青出使。
这让虞允文倒是颇感意外,也不知道叶青敢只带一百人出使金国这是胆子大呢,还是说他有什么有持无恐的秘密不成?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跟金人之间的事情,你即便是在扬州,想必你也知道。所以我还真不是窝里横,对不对?”叶青打量着熟悉的驿所,而后让赵乞儿等人自己安置后,便与虞允文两人走出驿所,再次漫步在扬州城的街道之上。
如同上一次一样,两人依然还是在同一家酒楼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是使臣,本该是淮南东路在扬州的官员,都该为你送行才对,但你为何却要推辞?”虞允文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去就算了,若是能够活着回来,到时候你在扬州最好的酒楼给我接风洗尘再。”叶青喝着茶说道。
“明日你就要出发,过泗州渡淮河而后进入金人的地盘,有什么就赶紧交代吧。”虞允文在得知叶青走水路只到扬州,而后接下来都是走陆路后,便知道叶青必然不只是走个过程那么简单。
“泗州。”叶青看着虞允文淡淡说道:“淮南东路如今都在你的治下,说你是封疆大吏都不为过,左淮河右长江,所以当上淮南东路的安抚使,其实便是我大宋唯一的真正的封疆大吏。”
虞允文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冷冷的看着叶青道:“所以你这皇城司统领打算如何,查我还是诬陷还是栽赃?”
“泗州有皇城司、市舶司、转运使以及你,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吗?”叶青转着茶杯静静的说道。
“市舶司招你惹你了?你皇城司在之前,不是跟人家相处的挺好吗?”虞允文皱眉,临安在他离开的近一年时间,确实发生了很多大事儿,而且每一件,都跟眼前的叶青有关。
所以叶青在他眼里,此刻就是如同扫把星一样,刚一到达扬州,就开始打泗州的主意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替你冤的慌,每年淮南东路上缴朝廷的赋税并不少,但市舶司却从来都是绕过淮南东路,直接交给朝廷,而且从中贪了多少银子,你不会一点儿也不知道吧?”叶青看着神色严肃的虞允文说道。
“这是朝廷同意之事儿,我若是多管闲事儿,怕到时候就像你一样了,立刻成为朝堂之上被人攻讦的对象了。”虞允文一脸严肃道。
“不错,话是如此说。”叶青坦诚的点头,而后也同样严肃的道:“但虞安抚使可有想过,若是任由市舶司等官员继续如此徇私枉法,你觉得……这样的朝廷何时能够收复失地,或者是淮南东路以后还能不能成为抗金的第一道屏障呢?明哲保身、精忠报国,都是为官之道,身为大宋臣子,我想,该有个立场或者是为朝廷尽忠的坚定才对吧?”
“你叶青不是那种人……。”
“所以我才要拿市舶司开刀,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叶青端起茶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