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愚显然希望通过韩侂胄觊觎钟晴美色一事儿,从而使得叶青与韩侂胄彻底划清界限,即便是未来不能够成为朝堂之上自己的助力,但他也绝不想看着叶青联手韩家,给自己制造麻烦。
望着赵汝愚离去的背影,钟晴依旧是蹙眉,神色之间多少有些犹豫纠结,不知道是不是要答应赵汝愚的条件。
王伦同样是望着赵汝愚离去的背影,心头微微叹口气,才道:“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自然,也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论是史弥远还是韩侂胄,或者是那赵汝愚,他们四人之间啊……以后这朝堂啊,恐怕是更为热闹了。”
“但……叶青他只是孤身一人,并没有什么靠山……。”钟晴有些担忧的说道。
“可这个时候,你若是告诉皇太后,一旦韩诚再在皇太后跟前火上浇油,那时候又该怎么办?赵汝愚虽然贵为皇室宗亲,如今也得太子殿下器重,但若是说到底……他与叶青谁在殿下跟前更受器重,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王伦像是意有所指的说道。
钟晴美丽的眼睛猛然抬起来,闪烁着一丝希冀:“是啊,我怎么……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我要出宫一趟。”刚刚在王伦的陪同下走上万寿桥,钟晴便突然改主意说道。
王伦想了下后,并未阻拦钟晴的决定,点点头道:“好,奴婢让陶潜给您备马车。”
“多谢中贵人了。”钟晴看着王伦那坦然笑意,心中一动,知道这是王伦为了避嫌,所以才让陶潜陪着她出宫,而不是他王伦陪着自己出宫。
这边的钟晴走出和宁门上了陶潜的马车时,那边在西湖飘荡着的画舫上,叶青、史弥远、韩侂胄三人,终于算是不再互相拆台,不再勾心斗角的指责另外两个人。
但史弥远若想要眼前两个差点儿把他气的跳湖的人,相信自己的诚意,显然还必须拿出一些更为实在的东西才行。
韩侂胄依然是时不时的对叶青怒目而视,就像是钟晴本来是他的,而后被叶青捷足先登了似的,一口无法发泄的恶气,便一直堵在他的胸口。
只要脑海里一想起钟晴的模样儿来,再想想竟然便宜了叶青这个王八蛋,韩侂胄恨不得立刻率兵,把叶青的小破院子给抄了,直接把钟晴抢走。
叶青虽然无法洞察此时韩侂胄的准确心思,但历史上的红颜祸水引发的大事件可谓是层出不穷,所以不管如何,此刻已然处在了这般境地之中,关乎男人颜面的事情,他叶青还从没有想过让步。
“我可以拿出王淮受贿的所有证据,包括与金人谈和,无故断你叶青粮草的证据,而后由你来呈给朝廷。”史弥远看着斗鸡似的叶青跟韩侂胄,再次开口诚恳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感兴趣,何况如今我已重掌皇城司,想要王淮受贿的证据并不难,甚至是包括你史弥远的,都不是很难的事情,只是早一些晚一些而已。所以换个条件吧。”叶青视线掠过韩侂胄,望着平静的西湖湖面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史弥远重重的吐口气,有些咬牙切齿道。
对于叶青的话语他丝毫没有怀疑,他也相信,只要叶青愿意,必然是能够得到王淮、甚至是自己收受贿赂的证据。
“我想要的,自然是跟他想要的一样。”收回视线的叶青,望向韩侂胄道。
“我韩某人跟你叶青非是一路人,我要什么?哼,我想要的,非是你有资格能够胜任的。”韩侂胄冷冷说道,心头依然还在想着钟晴被叶青抢走的事情。
“知枢密院事!”史弥远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突然沉声说道。
叶青还没有回答史弥远的话语,就先看见韩侂胄那深沉的目光向他投了过来,嘴里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你以为拿下北地四路,你就有资格知枢密院?”
“我若是没有资格知枢密院,那你就更没有资格了,两年的时间,你非但没有镇压评判自杞、罗殿两国的反叛,反而还招来了大理国对于自杞、罗殿的驰援,得不偿失四个字你是不会写,还是不懂是什么意思?”叶青手捏酒杯,语气也变得凌厉了三分。
“那又如何,最起码如今我大宋兵士的战马,我韩侂胄已能够保证十之三四。而你叶青,与其说是依靠武力夺回了北地四路,倒不如说你是从金人手里拣回了人家丢弃的疆域!淮南东
路大军,这两年来虽然也打过几场像模像样的仗,但南京路是怎么回事儿,你我心知肚明,朝廷也同样是一清二楚!金人既然舍得丢弃,就足以说明,北地归正人不过是蝼蚁、累赘罢了!也难怪如今临安就连老百姓,都看不起北地四路的百姓。再者,你叶青难道以为,就凭你如今在北地四路的兵力,就能够坚守住北地四路不被金人夺走?”韩侂胄重重的把酒杯放在桌面上,毫不相让的回击道。
“对于一个连两个小部落都拿不下统兵将领来说,金人自然是强大无比,但对于我叶某人,韩大人,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北地四路金人想要夺回,除非是时光倒流!不然的话,一寸土地都休想从我叶青手里夺走!”叶青冷冷的回道。
“若不是史弥远背后捣鬼,蛊惑大理人,我韩侂胄早就平定罗殿、自杞了。”韩侂胄一指看热闹的史弥远,怒声说道。
原本看好戏的史弥远,想不到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战火就再一次的烧到了自己这边,而刚要摆手否认自己与大理国驰援自杞、罗殿两国没关系时,耳边就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只见叶青同样是伸手指向了史弥远,冷声笑道:“史弥远善于人后下绊并非是什么新鲜事儿,断我粮草之策不也是出自他史弥远之手,但那又如何,我叶青依然是收复了北地四路,而你韩侂胄,非但没能镇压叛军,还未朝廷招来了一个大敌,纵是跟史弥远吃里扒外有关,但这能是你韩侂胄的借口?”
“叶青,你们的骂战不要带上我……。”史弥远见缝插针般的急忙避祸道。
“叶青……你有种你去试试,地无三里平、天无二日晴的西南,又岂是如你在北地那般可以放开了驰骋,摆出阵势跟金人硬拼的沙场?一场大雨就足以让你的大军被困原地好几日不能征伐,人生地不熟,加上史弥远这个坑货背后搞鬼,我韩侂胄如今能够在西南与他们相持,已经是……。”韩侂胄指向史弥远的手臂一直不曾放下大声吼道。
而此刻,在三人左右的几个女子,如今一个个目瞪口呆、噤若寒蝉,她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堂堂的朝廷要员,吵架时,竟然跟普通民妇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也是急了之后会直接破口大骂。
“够了!”史弥远一拍桌子,满杯的酒水瞬间洒满了桌面,而后怒气冲冲的看着叶青跟韩侂胄怒声道:“别装模作样了,吵来吵去,最终还不是要把罪名归结到我史弥远的头上,装什么装你们两人!我史弥远今日告诉你们,我今日已经是拿出了足够的诚意来跟两位联手,但若是两位一直纠结于史某人当年的事情,那么史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吏部给朝廷上不上奏章?”叶青跟韩侂胄异口同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