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耶律月并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的问道。
几名将领相互对望一眼,他们的出现,除了让一军统帅知道,他们还有余力继续再战外,也是为了告诉耶律月,今日鏖战过后,夏人显然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愿意卖命了。
“因为有些人不同意偷袭金人。”众将领中,还是由耶律乙薛来回答道。
耶律月微微叹口气,继续整个人缩在椅子上,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跟无助,静静地想了片刻后,道:“你们有何建议?”
耶律乙薛为首的将领俱是神色一喜,而后面对这个全军的统帅,开始出谋划策了起来。
而耶律月的心神,则是在众将领七嘴八舌的时候,开始思考着该如何震慑夏人。
耶律乙薛等人今夜请战,除了因为今日一场鏖战后,两方无论是士气还是伤亡都超乎了想象,恐怕还有就是,在帐内的众将领,更为担心明日若是再战时,大军恐怕会因为夏人的懈怠而出现军心士气不稳,从而葬送如今的大好形势。
这边在出谋划策着夜晚该如何偷袭金人,而乞石烈诸神奴,今日一战也暴露出来了兵力不足的知名弱点,若是与对方兵力相当,即便是没有那些投石车的兵器,乞石烈诸神奴也有信心能够击退对方。
但无奈的是,他为了能够更快的早日到达太原府,所以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轻装行军,即便是在真定府时,他也并没有打算哪怕是带上重骑兵。
所以兵力上的不足跟兵器上的差距,让他今日在面对耶律月时还是吃了不小的亏,甚至明日是否还能够跟宋人再来一次像今日这般规模的战争,他心里都是一点儿底没有。
众多将领的提议中,除了各种迂回、伏击的策略外,自然也会有人提出,宋人会不会在今夜偷袭。
“挖掘防御工事……。”一名将领想出破解之道说道。
而乞石烈诸神奴则是微微摇了摇头:“外面天寒地冻,何况又是晚上,想要在一夜之间构筑出防御工事,宋人的斥候一定会察觉到,何况他们也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不过……。”
乞石烈诸神奴微微沉吟,眉头紧锁,眼下不是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这一战的时候,叶青行踪不定,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叶青到底在哪里,而且更为要命的是,在平定遇到的那股宋人,如今同样是不知所踪,若是自己一昧的在此跟耶律月消耗下去,指不定叶青或者是那股宋人,突然之间就会从自己身后冒出来。
太原已然失守,如今又被耶律月挡在了半道不得前行,叶青行踪不定等等因素,让乞石烈诸神奴不得不站在更高的高度来从大局考虑,当初最坏的打算便是,跟宋人重回当年的疆界之线,那么他如今就不该在无法打败耶律月这支大军时,还一直继续跟耶律月死磕。
“立刻派人构筑工事,记住,挖的深不深不重要,挖的宽不宽同样不重要,最为重要的是,一定要闹出惊天动地的响声来,最好是让耶律月知道,我们在构筑防御,就是为了防止她夜晚偷袭。”乞石烈诸神奴站起身,对着几名将领命令道。
待所有人斗殴离去后,原本神情坚毅的乞石烈诸神奴,神色瞬间变得怅然若失起来,对着空落落的帐篷长叹一口气,眼下他不得不以大局为重,而是跟耶律月在此一争长短。
耶律乙薛并没有随着其他将领去谋划晚上的偷袭,连同两个宋人将领都被耶律月留了下来,随着耶律月的亲军在帐外集结后,帐篷内换好了一身甲胄的耶律月则缓缓走出了帐篷。
火把的照耀下,此时的耶律月显得是英气勃发,甚至那头盔下面精致的脸颊,此刻看起来仿佛都带着淡淡的杀气,跟刚刚在帐篷内还未着甲时那柔弱无助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耶律乙薛,以我的命令,立刻去集结夏人所有将领来此。”耶律月清脆的声音在寒夜中,同样显得有些冰冷。
随着耶律乙薛离去不久后,远方便响起了稀疏的脚步声,除了有数的几个夏人将领跟随着耶律乙薛等人过来后,大部分的夏人将领则是要么以受伤、要么以太累等等借口为由,拒绝着耶律月对他们的召集。
两百名亲军以及其他将领的注视下,耶律月的目光缓缓扫过这几个跟随耶律乙薛过来的夏人将领,而后淡淡的低头说道:“带路,前往不愿意前来的将领所在的帐篷。”
耶律月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不管是耶律乙薛还是其他将领,或者是那几个夏人将领,都从那淡淡的清脆声中,听到了一股不同往常的味道,甚至是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杀气。
像是一排排房屋的帐篷空地处,时不时传来喧嚣吵闹的声音,而一些没有跟随耶律乙薛前往耶律月帐前的将领,此时则是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得意洋洋的叫嚣着,认为那个柔弱的女统帅一定会前来求自己的。
甚至一些人则是大声说道:“凭什么让一个女人当全军统帅,凭什么不能让自己当统帅?今日自己可是砍了十三个金人的头颅,而且还斩杀了好几屁战马。”
就在众人嚣张的议论纷纷时,耶律月在亲军跟耶律乙薛为首的几名将领的簇拥下,缓缓出现在了那几个将领的身后。
众多夏人兵士,看到耶律月等人突然出现后,瞬间都是敬畏的缩了缩脖子,而后要么已经偷偷跑进了帐内,要么便是低着头站在原地,脸上原本的笑容此时也是早已经消失不见。
耶律月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如今在军中可以说也已经建立起了她身为统帅的威望,自从渡过黄河以后,耶律月就开始不知不觉的在大军中树立她的威望,而通过攻取太原府,以及今日与昨日跟金人的交战,耶律月也同样是显示出了她身为统帅,率兵作战的才华。
不论是攻城战还是遭遇战,亦或是今日的阵地战,在耶律月的统帅下,显然都取得了不俗的战果,同样也足以让整个大军为之信服。
但显然,这其中自然还是有些人不会那么服气,何况他们当初还曾受过李安全的蛊惑,所以在大军中,一直以来都被耶律月视为了不稳定的因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整顿这些人。
看着自己眼前的众将士,一个个突然之间不再说笑,甚至还有人鬼鬼祟祟的往后退,双眼中流露出了敬畏的目光,几名没有前去统帅营帐前的夏人将领,在看着几个心腹用眼神向他们示意外,开始缓缓的转过身,望向了众人簇拥下一身银色盔甲的耶律月。
“末……末将见过铁衣将军……。”几名夏人愣了愣,而后急忙向耶律月行礼。
“为何不去帐前集结?”耶律月缓缓向前迈进两步,身后的耶律乙薛便立刻跟上两步,自始自终保护着耶律月。
“这……今日一战末将有些累……。”面对耶律月那凌厉的目光,其中一名夏人将领开始变得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旁边的一个夏人,撇着不屑的嘴角,在耶律月问出后,就扬起头望着夜空,不屑道:“今日老子累了,大晚上的太冷了,不想去。这样你满意吗?”
耶律月转移视线,看向这名夏人将领,神色依旧是极为平静:“今日一战,每一个人都很累,但比起那些战死的同袍……。”
“同袍?”夏人将领依旧是仰望着天,仿佛耶律月根本不屑一顾道:“老子是夏人,如此帮宋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今日一战老子也没少出力,手下的将士也没少死在沙场上。怎么,难不成还想要老子晚上也给你卖命不成?还是说……。”夏人将领此时才缓缓低下头,眼神带着一丝挑衅,看着神色平静的耶律月,突然嘿嘿一笑道:“怎么,难不成你想召集老子过去给你暖被窝……。”
“放肆!”耶律乙薛在耶律月身后怒道,一只手便立刻向自己的腰间的刀柄摸去。
只是耶律月的动作显然比他更快,不等耶律乙薛的手碰上刀柄,耶律月已经拔出了耶律乙薛腰间的刀,刷的一声,寒光在火把的照耀下闪过,夏人将领也只是觉得眼前一花,而后便是脖子一凉,耶律月手里的刀已经稳稳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凉的刀锋沉稳有力,紧紧贴着夏人将领的脖子,而此时原本还歪着脖子的夏人将领瞬间一个激灵,显然,他没有想到,耶律月拔刀、出刀,以及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一系列动作,竟然是如此的干净利索。
“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耶律月的声音跟神色依旧平静,只是此刻语气中的杀气,即便是那些唯唯诺诺的兵士都能够深切的感受到。
“我……。”夏人将领的眼睛写满了惊惧跟恐慌,一时之间面对耶律月那平静的双眸,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只是这名夏人将领,甚至是其他夏人包括一些宋人将领等,都没有想到耶律月出刀竟然如此快如闪电,这与他们心中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而此刻,随着耶律月手里的刀稳稳的架在了夏人将领的脖子上,其他夏人将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忐忑,一个个有些不安的偷瞄着耶律月,或者是第一时间便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生怕此刻动怒的统帅会拿他来泄愤。
夏国已经亡国好几年,即便是这些夏人是李安全背地里招募的,但如今对于已经亡国的夏国,并没有多少种程度,再加上被李安全带进宋军,特别是再加上经过这几战后,众人此时其实在军中,已经很难再分清楚夏人、辽人或者是宋人。
当然,任何事情显然都非绝对的,就如同耶律月在军中建立了威望,但依然还是有个别人不服一样。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不论你是夏人还是辽人还是宋人,如今都是叶青叶大人麾下之将士,都是我耶律铁衣之军中同袍。任何一名将士战死疆场,我都跟各位同袍一样心痛,但……这并不是你一个将领违抗军令的借口。本将军召集你等,更是为了能够让我们的将士在接下来的厮杀中减少伤亡。而你身为将领,即目无法纪、又以下犯上,视军法为无物,若今日不治罪于你,本将军以后又该如何统军!”此时的耶律月,在耶律乙薛的眼中变得分外熟悉,仿佛又看到了当年身在北府的那名威严与尊贵的铁衣将军一般。
不等那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夏人将领说话,耶律月环视一周在旁的其他夏人,看着自己的话语,并没有因此而激起其他的抗议跟议论,反而是让众人变得一个个神情严肃时,耶律月心中更是坚定了以这名夏人将领再次立威的决心。
冷冷的环视一周的后耶律月,清脆的语气此刻听起来却是让人心生敬畏:“即日起,若是再有不从本将军之命者,违抗军令、以下犯上,便是此下场!”
话音刚落,耶律月手里的刀便飞快的划过那夏人将领的脖子,火光下,鲜血瞬间从踉跄着脚步的夏人将领脖颈间喷溅而出,难以置信的看着耶律月竟然真的敢当众杀了他。
一手飞快的捂着脖子的伤口,一边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去,而他身后的那些夏人,在他踉踉跄跄的倒过来时,在耶律月的注视下,竟是无一人敢于上前搀扶,而是在那夏人将领倒地的瞬间,面无表情的飞快向两边躲去,看着那名将领倒地挣扎了一阵后便不再动弹。
(ps:战争场面就算了吧,我真来不了,不好意思啊,多担待啊,多脑补啊。哈哈哈……。这一大章……看的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