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在大婚典礼上,乘人不备刺杀尉迟惇,然后号召群臣起事。
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很,所以宇文亮不觉得今年很危险,他为了避免刺激尉迟惇。没有贸然派人暗中与天子联系,而天子似乎很沉得住气,同样没有派人私下里联系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持脆弱的平衡,宇文亮只希望这个平衡能够多维持几年,到时候,宗室的力量会更强,守住江山的希望会更大。
但这不代表宇文亮不做提防,他所在关中的东面,是并州总管尉迟勤的河东,西面是益州总管席毗罗的蜀地,一旦尉迟家动手,东西夹击是必然。
蜀道难,所以西边益州席毗罗的威胁相对较轻,而东边并州尉迟勤的威胁最大,晋阳方面的动向,是宇文亮一直在关注的问题,即便是现在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在并州安排有细作,随时通报对方的异状,知道因为秋天临近,并州军在“防秋”,这是正常的调集军队,可一旦这些军队突然南下,那就不得了了。
大规模兵马调动,肯定瞒不过细作的眼睛,然而晋阳到黄河边的蒲坂有八百余里,过了黄河后到长安又有二百余里,全程逾千里的距离,细作能够及时把消息传回来么?
不能。
尉迟勤真要动手,可以封锁沿途关卡不让闲杂人等往来,然后先出动骑兵,在马匹充裕的情况下,昼夜兼程赶往蒲坂,大概两三天就能抵达。
即便这些骑兵不突袭长安,只要控制蒲津处的黄河浮桥,并且抵达西岸固守,那么随后而来的并州军主力,就能轻而易举渡过黄河进入关中,届时留给长安的时间,根本就不够。
靠细作骑马从晋阳跑回长安通风报信,无法及时让长安做好准备,不过这对于宇文亮来不是问题,因为他的次子宇文温,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法。
飞鸽传书。
宇文亮大概知道鸽子有归巢的习性,但从没想过人能够利用这种习性,让鸽子传递书信,所以当宇文温将这种办法透露出来时,他有些难以置信。
鸽子在数十里外归巢不足为奇,可超过千里的距离也能归巢,那就太不可思议了,对此,宇文温做了个演示。
那一天,几只从西阳放飞的鸽子飞回长安,带来了几张印有半张印鉴的纸条,二十多天后,从西阳赶来的信使,带来印有另一半印鉴的纸条。
纸条分别合在一起,确认无误之后,宇文亮才敢相信飞鸽传书的可行性,对于如何抵御并州军的突袭,充满了信心。
我的两个儿子,可不是宇文赟那样的败家子,宇文家,也绝不是即将消失的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