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境贫寒的穷人,今生过得不如意,希望来世能过上好日子,同样会虔诚祷告,希望神灵让自己如愿。
再者,会有人祈求神灵保佑自己和家人平平安安,或者保佑出远门的亲人平安归来,或者保佑患病的亲人早日痊愈,或者保佑临盆的妻子顺利添丁,这都是“刚需”,没有谁能禁得了。
所以宗教信仰,是没办法铲除的。
这道理,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一样,堵是堵不住的,只能想办法疏导。
宇文温放下纸张,看着专心写供述的显和,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显和的师父及其师兄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其信徒也七零八落,整个组织已经残了,但显和手中还掌握着许多重要的人际关系,能够助官军平定青齐之地。
其师父留下的烂摊子应该也能重新改造,装裱装裱拿出来当工具用用,用来收拢人心,省得被邪教徒忽悠。
或者变成把水搅浑的工具。
对,就是把水搅浑,宇文温觉得自己可以培养一个势力作为工具,专门挑动中原佛教界“学术纷争”,为了谁念的经是真经这一问题,可以弄得各大宗派鸡飞狗跳。
到时候,面对势同水火的几大佛学宗派,天南地北的信徒无所适从,想捐田产、宅院都不敢捐,生怕信了假佛,惹来真佛降罪。
如此一来,佞佛的风气,必然得到大幅扭转。
想到这里,宇文温不由得思路愈发活络,他觉得“发动和尚斗和尚”,应该就是抑制佛教过度发展的良方,比起武力灭佛来,效果要更好。
他知道,显和是弥勒净土的狂信徒,是真的以为能够提前让弥勒佛降世才追随师父造反,这样的人造反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所以还能有另一番作为。
显和还年轻,不过二十多岁年纪,宇文温要让其接受正经的佛学教育,提升“理论水平”,若真是可造之才,必要的时候,来个“海外留学”镀镀金。
待得显和拿着佛教圣地那烂陀寺“佛学博士研究生学历”留学回来,宇文温再投入资源,寻个名山建一座“玄幻现实主义风格”的寺庙,精心包装一番。
什么装潢、用料就不说了,必须有天竺来的大胡子僧人,成日里用梵文诵经,还得是那烂陀寺地区口音!
显和法师,变成白莲宗株式会社的创始人,年轻、英俊、风度翩翩又多金,迷倒万千女信徒,这样一个光芒万丈的年轻高僧,再加上全套精心包装出来的行头,比那些老和尚的逼格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宇文温宛若茅塞顿开,有些喜形于色,正提笔写字的显和不经意间抬头一瞥,有些惊讶的发问:“施主何故发笑?”
“啊啊没,没什么咳咳”宇文温干咳数声,随即转移话题:“法师,寡人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显和放下笔,真诚的回答:“施主请问,贫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宇文温又干咳一声,开始挑事:“法师可曾结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