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其中之一的刘义隆,没有长歪,但他继位后,也许是因为自身经历,忽略了父亲在儿子成长之中的关键作用,觉得做父亲的没必要亲自管儿子。
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觉得只要给儿子锦衣玉食、安排“名师辅导”就好了。
于是缺乏父亲关爱的太子刘劭长歪了,宠幸小人,然后弄出巫蛊之祸,最后铤而走险弑父。
刘劭长歪了,刘骏也长歪了,然后刘骏养出来的子女,长得更歪。
宇文温觉得,这就是家教缺失了父亲这一环节后造成的恶果。
宋国是这样,周国又何尝不是?
太祖宇文泰,忙着拼事业,没太多精力管儿子,宇文邕、宇文宪这两个异母兄弟,襁褓时就被寄养在大臣李贤家,兄弟俩的童年,根本就没有父亲这一角色。
结果宇文家祖坟冒青烟,宇文泰有了两个出色的儿子,然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自由生长”的宇文邕,忽略了父亲这一角色在儿子成长过程中的重要地位。
宇文邕棍棒教育下教出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差。
即便是相对较好的那个儿子宇文,依旧败家败得极快。
“以史为鉴”的宇文温,觉得自己有重蹈覆辙的危险,因为他在之前的十几年,都是忙着拼事业,常年出征在外,无法对儿子的成长施加太多影响。
即便他已经尽力弥补,只要有空就会陪儿子,但始终无法兼顾,一直拖到现在。
虽然尉迟炽繁、杨丽华也很注意教育儿子,但宇文温担心分量不足的父爱,会让儿子们有长歪的可能,他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江山,日后被儿子败光。
现在,他贵为天子,不需要在外征战,所以要亡羊补牢,亲自主导儿子们“三观”的形成,为此,需要让儿子留在自己身边。
宇文维翰、宇文维城已经到了适婚年纪,宇文温却觉得这是“早婚”,所以不用急,虽然他本人就是“早婚”。
宇文维翰作为太子,应该有太子妃,应该搬出皇宫,入住东宫,早日生下儿子,也好稳定地位,但宇文温顶住压力,就是不给太子定亲,就是不给太子搬出去住。
他要让儿子每一天都有充足的时间和自己说话,要让儿子心里有什么疑问,都有机会向他求助。
他要让儿子的“三观”和自己类似,不能被腐儒带坏,不能被小人引入歧途。
吃喝玩乐,宇文温自己懂的花样就很多,所以适当的带着儿子“浪”,甚至带着儿子微服出宫,隐去身份后到乐坊喝花酒。
仅限于喝花酒,没有嫖。
当父亲的带着儿子去乐坊花天酒地,即便没有嫖,此举却依旧“令人发指”,此事厚脸皮父亲瞒得住,面皮博的儿子根本就瞒不住母亲。
尉迟炽繁和杨丽华知道实情后气得七窍生烟,又不能声张,于是各自和宇文温怄气怄了一个多月才消停,尉迟炽繁如今想起来,又开始抱怨了。
“当父亲的,怎么能带着儿子去去”
尉迟炽繁提起旧事就来气,宇文温脸皮厚,无所谓:“那又如何,又没嫖不是?风月场,总要去见识一下的嘛。”
如此歪理,让尉迟炽繁哑口无言,宇文温又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的儿子,是最棒的,那些庸脂俗粉,哪里看得上眼!”
“你莫要着急,雀哥和棘郎,再历练几年,必然玉树临风,风靡万千少女!”宇文温大言不惭,把《宋书》放到案上。
“我让雀哥和棘郎出去历练,又不是常年不回来,你担心什么?他们两个成日里闷在宫中就好了?出去走走,我看好得很。”
尉迟炽繁收拾心情,问:“那为何不让雀哥出镇呢?”
“出镇?长史管严了,他日后逆反得更厉害,管松了,直接就肆无忌惮,欺男霸女,到时候你说该怎么办?”
“这”
尉迟炽繁不知该怎么说,因为她说不过宇文温。
让皇子出镇地方,这做法倒也合理,但宇文温觉得要视情况而定,因为十几岁年纪的少年,正是处于叛逆期的时候,面对外界的各种诱惑,必然把持不住自己。
如果有良师在一旁引导,倒不要紧,就怕有小人在一旁撺掇,这可就不妙了。
宇文温要亲自引导儿子们,所以选择让儿子住在宫里,然后时不时挂个使职“出差”,去外面历练一下,如果“三观”受到什么冲击,他也好及时化解。
宇文温觉得自己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所以不急着给儿子定亲,因为早婚的年轻父亲,自己的玩心还没收起来,一旦有了小孩,哪里会认真去教育?
缺乏父爱的孩子,很容易长歪,刘义隆、刘骏、刘子业祖孙三人的素质变化,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尉迟炽繁觉得宇文温说得颇有道理,渐渐不那么纠结了,不过她还是关心儿子的婚事,见着宇文温心情不错,便试探着问:
“那,棘郎何时定亲为好?”
“嗯,我觉着吧,二十五岁以后比较合适。”
尉迟炽繁听到这里,音调都高了几分:“哈?二十五岁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