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霜当下令人在帐篷里面铺了个可折叠的矮榻,让个换了干净小衣的女子趴下,又把剪了窟窿的麻布盖在她的身上,这才把马度请过来。
暗红色的伤口狰狞,可是伤口的周围的肌肤却雪白滑腻,调整一下视角,还能看见半个饱满圆润的乳丘。
胳膊上传来一阵钻心疼,宋霜呲牙咧嘴在马度耳边恶狠狠的道:“再胡乱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了!”
“能怨我,她就三寸长的伤口,谁让剪这么大窟窿,好,我不看就是,别耽搁我干活!”
这女子伤的不重,只是被刀子划破了皮肉,马度给她清理好伤口然后缝合,没费大多一会儿工夫,只是这女子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声,嗯嗯啊啊的叫的人好不。
马度丢下一卷纱布,“夫人给她包扎吧。”他出了帐子刚刚洗了手,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张五六带着人已经混来了。
两具尸体从马背上抬了下来,一个是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另外一个是个小童,都是被刺中要害一刀毙命,满身的污血污泥,看着好不凄惨。
张五六一拱手道:“小的无能,没找见劫匪,去的时候只有这两个死人。”
沐英怒喝道:“这劫匪真是嚣张,光天化日也敢劫财杀人,此地的父母官无能,等我回了应天定参他一本。”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哭嚎,只见那年轻妇人冲了出来,扑在两句尸体上悲声痛哭,撕心裂肺,锥心泣血,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奴家婆家姓柳,太平府当涂县人,在家乡做些小买卖为生,家中大伯在河南分了好些田地,膝下没有子嗣,我一家这次就是去投奔他的。今日赶路天热便在前面的林子里面歇脚,后来又下了大雨,就在树下躲雨,不知道从哪儿窜了两个强人出来,就呜呜求夫人为小妇人做主呀!”
宋霜擦擦通红的眼睛道:“我也是为人妻为人母的人,定不叫你的丈夫孩儿平白冤死!”又扭过头来看马度、沐英,“你俩都是做大官的,该不会连两个强人都抓不住吧。”
“这里应该到了宿州的地界了,到时候少不得要跟当地的官员接触,我请他们全力缉捕就是。”
他又看看那妇人,“人死不能复生,你该打起精神来,好好安排你丈夫孩子后事。你放心既然我们碰上了就不会不管,明日到了前面的镇上,给你的丈夫孩子再置办寿衣棺木,再赠你一笔烧卖银子,送你回太平或者去河南。”
柳氏转头跪向马度泣道:“大老爷明鉴,奴家一家已经变卖了太平的家业,如今是房无一间地无半垄又到哪里去埋人,河南大伯原本是想让奴家的孩儿过继给他,如今孩子没了,男人也没了又怎么会收留奴家。”
“这可不好说。”张五六在一旁轻声的嘀咕了一句,就被宋霜一脚踹了出去。
宋霜让虎妞将她扶起来,“柳氏,你若愿意可来我家做个仆妇,总少不了你一口吃的,将来过个年再给你寻个婆家。”
柳氏跪倒宋霜的眼前,“奴家全凭夫人做主!”
帐外篝火明亮,老刘见马度和沐英从帐子里面出来便招呼道:“侯爷,小人在河边上打了一只水鸟,已经烤熟了。”
“这鸟儿不比公鸡还大,今天不痛快,正好拿来当下酒菜!”
“沐侯爷这样的惨事前些年多了去了,您也是见过生死的人,咋还往心里去呢。”老刘说着给沐英撕了个鸟腿,这鸟腿近乎一尺长,抓在手里吃着倒是方便。
“从前年月为了一口吃的,好人都得变坏人,可眼下天下太平朝廷分田分地,竟然还要打家劫舍,怎么能不让人恼火。”
马度骂道:“坏种就是坏种,岂会因为世道变好了就回变成好人。我不要鸟腿,把那鸟脖子给我,够长!”结果沐英递过来的黄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咬了一口那跟山药差不多长的鸟脖子,“老刘下次烧烤,记得抹点辣椒面才吃得过瘾。”
“是谁!”三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在路边放哨的张五六咋呼一声,隐约的能听见两个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侯爷俺去瞧瞧!”老刘抄起一个火把,快步往路边上走,“五六,是什么人!”
接着就听见黑暗中有一个粗犷的声音道:“赶路的出家人!”
老刘接着道:“既然是赶路的,那就赶紧的走吧。”
“夜间赶路贫僧二人腹中饥渴难耐,还请施主施舍一些斋饭充饥!”
“那你们在这里好声等着,不要过来”
不等老刘把话说完,沐英已经从站了起来,喊道:“既然是赶路的出家人就让人家过来喝口热汤。”
对于出家人沐英一直是充满好感的,谁叫他干爹就是个和尚呢,只听得黑暗中两声大笑,“还是主人家痛快!哈哈”
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只见黑暗中走出两个人来,明亮的篝火将他们模样映得清楚,走在前面的那和尚身形胖大魁梧,颌下一丛雪白的胡须,项间带着一条粗大的挂珠,就是鲁智深花和尚所带的那一种。
他身穿黑色僧衣,披着一件满是污泥的肮脏袈裟,每走一步的大脚就在地上踩出一个硕大的脚印。看他模样年龄已经不却瞧不出长者和出家人该有的慈悲祥和,行走之间却透着一股凶悍之气。
另外一和尚比他稍微年轻一些,可看着至少也要有六十岁了,黑脸之上一道狰狞的刀疤,嘴边是钢针一样花白胡须,神情木讷冷漠,肩宽臂粗,手里握着一根齐眉棍,同样的打着赤脚。
这样的两个和尚就活该饿死,任谁见了都要远远的躲开,才不会施舍给他们吃的,难怪老刘不让他俩过来。
待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沐英的脸上的笑容为之一僵,扭过头轻声的对马度道:“练家子,绝对的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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