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攻城战还在继续,南阳城外的护城河也几乎被填平。</p>
其中充填物有些官兵投进去的是泥土,有些是城上掷下来的擂石,更多的则是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的尸体。</p>
城门附近的城墙几乎满满覆盖了一层黑紫色的血渍,都是攻城者残留下来的印记。</p>
原本没见过血的曾氏、黄氏和朱氏,刚开始看到这种情形,还颇为不适,结果到现在也习以为常了。</p>
甚至黄氏还私下里对朱氏说道:“我过去听老人说杀人如杀鸡,如今看来果然不可信,这世上哪有这么多鸡来杀?”</p>
曾雨柔听了,不由皱了皱眉头向张顺问道:“不知这战争要持续到何时?这般杀法,实在是……”</p>
“慈不掌兵!”张顺闻言也不由叹了口气道,“我不杀他,他便要杀我,我们落到他们手中,恐怕比他们还有惨上百倍!”</p>
“好在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作为敌人都快顶不住了,想必官兵崩溃亦在最近几日!”</p>
官兵的实际情况,比张顺想象的还要严重。</p>
唐王朱聿键看着营地中哀嚎不断的士卒,他走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动弹一下,向他行礼之人。</p>
这些人上下尊卑全无,冷漠的看着自己头顶的上司。</p>
朱聿键莫名其妙想起了一句话:君视臣为草芥,臣视君为仇雠!</p>
他打了个寒战,裹了裹身上的裘皮大衣,连忙躲进了湖广巡抚唐晖的中军大帐。</p>
朱聿键见那唐晖正和南阳知府老神在在的下着棋,不由抱怨道:“军门,你也忒心大了。”</p>
“这时候还有闲心下棋?有空你去帐外看一眼,说不定什么今晚就会发生啸营之事!”</p>
“唐王慎言!”朱聿键话音刚落,那湖广巡抚唐晖连忙拉着他把他拉到跟前,低声应道:“我如何不知?故作镇定以安士卒之心罢了!”</p>
“‘顺贼’果然善战,官兵数次进攻,无功而返。如今士气低落,正是贼人伺机反击之时,吾等之久矣!”</p>
“这是为何?”朱聿键不安的扭了扭坐在椅子上身体,如何坐在火山口一般。</p>
“引蛇出洞!”湖广巡抚唐晖闻言不由笑道,“贼人若龟缩城中,虽千军万马,而不能撼之!”</p>
“若是贼人出城浪战,两支铁骑自左右而出,夹击贼军,那事情将会如何?”</p>
“你是说山海关关门铁骑?”唐王朱聿键恍然大悟道。</p>
“没错!”湖广巡抚唐晖冷笑道,“下官刚刚接到消息,尤世威、张外嘉二将已经亲率五千铁骑到达镇平,随时可以出击杀敌!”</p>
“我倒要看看城中的乱臣贼子能忍到什么时候!一旦官兵兵败如山倒,他会不会出城追击!”</p>
“妙,妙,妙!”唐王朱聿键不由拍案叫绝道,“到时候还请军门给本王一个面子,让我亲手了结了此獠!”</p>
“哎,其他事我皆依你,唯独此事不成!”湖广巡抚唐晖冷笑道,“我要把这厮押解到京师,千刀万剐,方才能震慑这些刁民恶徒!”</p>
唐王朱聿键闻言纠结了半晌,这才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便依军门之策行事,定让此贼不得好死!”</p>
三人商议一定,第二天一早,湖广巡抚唐晖继续喊来麾下将领尤翟文和许成名,下令道:“今日一起照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