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卢象升见了老母亲和妻子卢王氏以后,如何诉述离别之情不提。</p>
第二天一早,他便神采奕奕前来拜访张顺,前来“交接书”、“汇报战况”。</p>
当时,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书和战况,不过是糊弄卢老夫人和卢王氏等人的必要流程罢了,以免被识破了骗局,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p>
张顺有心向他打听一下“五子衍宗丸”的滋味如何,只是这涉及到个人隐私问题,只得作罢。</p>
两人寒暄了一阵之后,却也无话可说,不由有几分冷场。</p>
张顺正要寻个话题,不意卢象升稍微犹豫了一下,神情严肃的问道:“敢问舜王之志?”</p>
“娶七八个婆娘,生一二十个娃娃,耕种百亩良田,居住千尺之宅,此生无憾矣,此乃我当初务农之志!”张顺闻言笑道。</p>
“及后来起兵,其实只是脑子一热罢了。被官兵驱赶如丧家之犬,朝不保夕。当时,我不过求一日三餐之饱,一生平平安安,兄弟婆娘无恙足矣!”</p>
“及本王占据河南府,野心方大了许多。我不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更多人而活,为天下而活!”</p>
“不知卢先生以为,如今大明如何?”</p>
“这......“卢象升不料张顺会反问自己,有几分迟疑道,“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治下虽有疥癣之疾,终究根基犹在。”</p>
“哈哈哈......”张顺闻言眼泪都差点笑了出来,指着卢象升道,“卿何其迂也!”</p>
“自古以来无千年之王朝,亦无万年之江山。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融天下之兵,铸以为金人十二,以期千秋万代。”</p>
“不意始皇方薨,天下大乱矣,遂二世而亡!”</p>
“至此以汉唐之胜,以晋宋之衰,天下不曾一统三百载矣!卿熟知大明国初之事,不知至今年岁几何?”</p>
“二百六十八载矣!”卢象升沉默了片刻。</p>
他仔细回想了历朝历代的历史,除非把西汉和东汉、北宋和南宋各自合并一处计算。不然自秦始皇起,确实天下无人坐拥三百年之江山。、</p>
“此其一也!”张顺斩钉截铁道,“其二,大明自万历时起,用兵不断。先有万历三大征,再有奢安之乱、辽东之乱。”</p>
“此二乱皆延绵数十载而不宁,随即又天灾人祸,饥民、乱兵复起于秦陕之地。”</p>
“一时间如星火燎原之势,遍及北方陕西、山西、北直隶、河南、湖广及四川等地。”</p>
“唯有山东尚无大乱,亦有白莲教徒之流,蠢蠢欲动,亦不得安。”</p>
“如今吾又割据河洛、南阳等地,犹如人之腹心为人所剜,岂能活也?”</p>
“若仅以兵马论之,大明所恃者,唯九边精锐而已。辽东之乱,则意味着大明蓟辽之事坏矣;陕西之乱,则意味着三边四镇之事坏矣。”</p>
“除此二处,其余精锐,不过宣大而已。宣大之兵素弱,不及蓟辽与三边四镇之兵。”</p>
“更何况,即便实力相若,以一敌二,岂可得也?”</p>
“这......”卢象升闻言不由大为震动。</p>
虽然说前面张顺论述了从来无三百载大一统王朝,但是如今大明才二百六十八载,其间稍有几十年变化,许多人都过完一生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