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刚刚在城里拉人问过了,除了管道以东的小道以外,鼠雀谷二三百年前也曾通人,要不要派人......”一个把总不由上前提醒道。</p>
“不必了,你也知道这是二三百年前的事情,咱们只需死守灵石县城就是!”参将孙应元不由开口拒绝道。</p>
“那鼠雀谷我也略有耳闻,其地崎岖陡仄,唯有鼠、雀方能渡之,故而谓之鼠雀谷。”</p>
“你以为当面之贼,能如鼠雀一般,飞渡此谷不成?”</p>
那参将闻言也笑了,他刚到灵石的时候,从当地人口中打听到此处,还特意带人过去,伸头看了一眼。</p>
那鼠雀谷果然名不虚传,真真是悬崖峭壁树木相接,水声隆隆不见水面,也不知到底这山谷究竟有多深,有多险。</p>
如今又过了二三百年,谷中道路桥梁估计早已经损毁,何人能飞渡耶?</p>
其实参将孙应元倒没有这个把总乐观,他作为京营将领,第一次被委以重任,第一反应自然是把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中。</p>
然而他有兵吗?</p>
他没有,他手底下只有千余人。</p>
而且他只是一个委派的参将,不是灵石知县,所以他不能、也来不及征调丁壮进行守城,只能尽可能集中兵力,凭城用炮。</p>
然而,就在参将孙应元和麾下把总探讨义军可能进攻路线的时候,却不曾想孙传庭、张大受等人早已经“轻舟已过万重山”,到达了灵石县境内。</p>
这灵石县距离汾河不过十里,原本就是和介休一样,当年因为鼠雀谷通道而兴起的城市之一。</p>
等到孙传庭、张大受从霍州出发,抵达灵石城外岸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p>
张大受早派前军在岸边建立了简易阵地,这才迎孙传庭等人下船。</p>
孙传庭脚刚一沾地儿,只觉得如若登船,差点摔倒在地上。</p>
“将军,你没事儿吧?”张大受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了一把。</p>
“没事儿,没事儿!”孙传庭摆了摆手,稳住了身体,苦笑道,“没想到这小舟穿梭于崇山峻岭之间,如此颠簸!”</p>
孙传庭本就是北人,甚少乘船,如今鼠雀谷中又水流湍急,轻舟飘荡,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p>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张大受同样是北人,如今也一脸苍白、满脸后怕的表情。</p>
就在今天早上,他仅他亲眼所见就有三条船出事儿。</p>
其中一条撞在河中的礁石上,撞了个粉碎。</p>
另外一条则遭遇漩涡翻船,船上的士卒被卷入激流之中。</p>
还有一条装了火炮的船只,因为火炮突然滚动,压翻了船只。</p>
万幸在众人竭力施救之下,好歹把船夫、士卒营救了上来。</p>
而在自己视线之外,更不知道有多少损伤。</p>
张大受一脸沉郁的看了看远处依稀在望的灵石城,不由暗道:“若是不能破了此城,这些弟兄岂不是枉送了性命!”</p>
本来义军还担心在登岸的时候,会被明军发现,遭到对方阻击。</p>
结果孙传庭和张大受都没有想到,义军直到士卒完全登岸,火炮、辎重全部卸载完毕,竟无一人前来探查义军动向。</p>
原来那明军参将孙应元确定了“集中兵力,凭城用炮”的战法以后,便坚壁清野,紧闭四门,但待义军来攻,是以对义军的到来一无所知。</p>
其实这个时候,从双方力量对比来看,义军强明军弱,孙应元“凭城固守”这个战略整体上倒没有什么问题。</p>
但是固守不是死守,必须提前探查明白敌人虚实,以便及时应对才是用兵正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