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颜闻言,当即一愕,汗颜当场。</p>
他只不过是一介台州当地小有名气的诗词家,而初烨名震大燕,受皇家钦点、御赐牌匾的当朝大儒,级别上高出令狐颜无数倍。</p>
而太学院统管天下文士学子,与户部共同执掌科举与功名规制,也是他令狐颜惹不起的存在。</p>
听初家老者如此直白的斥责,令狐颜立马就焉了,冷汗道:“这...老夫倒不是这个意思...”</p>
“那令狐大家是想表达什么?”</p>
“老夫...老夫只是...”</p>
令狐颜闪烁的神色,目光一转,像是想到了托辞。</p>
原本已经软下来的语气,再次挺起:“老夫只是质疑这所谓的诗魔!大家伙说,大燕朝中何时有了这个名号?此子突然跳出来,并自诩写下诗作两首,也不知真假。即便有初大小姐作证,也有可能是此子剽窃、顶替而来。吾等不服!”</p>
初家老者轻声哼道:“那你欲如何?”</p>
“将此子叫出来与吾等对质,验其是否有真才实学。他若能当着我们一众台州才俊的面,作出一首与此前相差无几的佳作,吾等方才认输。大家说对不对?”</p>
令狐颜说着话,转身对着身后的诸多文士煽风点火,却是要逼元博现身说法。</p>
后台,初烨与几个太学院官员见到这一幕,皆是轻笑不语。</p>
而元博岂会看不出来,这是初烨故意弄出来的阵势?</p>
不过,他当下倒也视而不见,同样笑而不语。</p>
初烨便道:“甄公子,我台州文士有如此疑问,说你剽窃,不知你可有说法自证清白?否则,难以掩住悠悠众口啊。”</p>
元博一笑,“自证就不必了,清者自清。不过,大家伙想看我现场作诗,小生倒并不拘于此。”</p>
说完,便走上了会场的高台。</p>
见到元博出现,主持诗会的初家老者很识趣地让出了“舞台”,退居一侧。</p>
元博不卑不亢,身板挺直,浅笑道:“吾便是自诩诗魔之人,不才,甄英俊。听说诸位想看吾当场作诗?甄某初来贵地,群士相邀,也就却之不恭了。”</p>
他装着门面,一通自我介绍,而后高声接道:</p>
“崔情!笔墨纸砚伺候!”</p>
崔三一个机灵,当即也大声应道:“崔情在此,先生稍待。”</p>
而后,便协同初家的侍者将一个小书桌搬上了高台。</p>
铺好纸张后,元博抬头望着月色,高深莫测的神态,一边下笔,一边高声朗读:</p>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p>
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p>
春思乱,芳心碎。</p>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p>
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p>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p>
...</p>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p>
长相思,长相思。</p>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p>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p>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p>
红烛背,绣帘垂,梦长君不知。</p>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p>
...</p>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p>
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p>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p>
除却天边月,没人知。</p>
...</p>
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p>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p>
...</p>
元博的声音落下的瞬间,手中笔尖亦是停住。</p>
诗词已成,而台下的文士也已寂静无声,久久不见发出一丝声音,就连呼吸声都是“巨响”。</p>
半晌后,也不知是谁人叹了一句:</p>
“此子才情,今古无一人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