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绞尽脑汁在想，其他客人等的不耐烦了：</p>

“你能唱不，若是不能唱，换我们来唱！”</p>

“《醉春风》都唱不来，却还来这丢人现眼？”</p>

“你读过词书吗？先说你识不识字？”</p>

挖苦之声不绝于耳，武栩处境窘迫，焦急之间，徐志穹还真想起一首《醉春风》。</p>

只是这首词，有点直白。</p>

徐志穹看了看武栩，武栩瞪了徐志穹一眼：“还看甚来！”</p>

没办法了，直白就直白些，眼下也就能想起这一首《醉春风》。</p>

徐志穹悄悄来到乐师身边，要来了纸和笔，跑到一处角落，悄悄写词。</p>

看众人催促的急迫，武栩对辛楚道：“《醉春风》填词甚多，一时间不知该唱哪首，思前想后，不如我即兴作一篇吧。”</p>

众人闻言，瞬间安静了下来，歌咏对他们来说还算勉强，作词这种事可就不是他们能妄加评议的。</p>

之前有个会写曲的，现在又有人会写词！</p>

今天武音阁还真来了不少才子。</p>

辛楚冲着武栩连连点头，她对武栩展示出了罕有的耐心，连眼中的那份冷傲都不见了。</p>

有伙计给武栩送来纸笔，武栩盯着白纸仔细酝酿。</p>

等徐志穹跑回来，武栩也酝酿好了，且在白纸上一通涂鸦，再把徐志穹写好的词调换过来。</p>

武栩拿起徐志穹写的词，对辛楚道：“献拙了！”</p>

辛楚示意乐师，奏起了《醉春风》。</p>

武栩起身，看着词，缓缓吟唱。</p>

虽然没学过音律，但武栩天赋极好，咬音很准，节奏很稳，嗓音清澈嘹亮，一开口，便引来满堂喝彩。</p>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回眸入抱总合情。”</p>

武栩卡顿了一下，这歌词太直接了。</p>

客人們连声叫好：</p>

“软玉灯边拥，这个拥字好，这个软字也好！”</p>

“回眸入抱，这却好啊，自己钻进来了。”</p>

接下来，武栩的声音有些颤抖。</p>

“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p>

一曲唱罢，满堂喝彩！</p>

“痛，痛，痛，到底哪里痛啊！”</p>

“轻把郎推，你舍得推吗？”</p>

台上，辛楚掩口浅笑，那份英气似乎不见了，只剩下女儿家的娇美。</p>

乐师与小鬟窃窃私语，脸颊全都红透。</p>

武栩站在原处，神色尚可。</p>

堂堂的掌灯衙门千户，什么没经历过，唱一首曲而已，有什么大不了。</p>

“嚯哈哈哈！”客人之中，有一个人的笑声有点耳熟。</p>

该不会是……</p>

武栩循声望去，在客人之中，发现了钟参的身影。</p>

他什么时候来的？</p>

之前怎么没留意到他！</p>

钟参冲着武栩举起酒杯：“好词，好词，我已叫人抄录下来，明天找人装裱好，挂到你衙门去！”</p>

武栩放下了歌词，身体颤抖了一下。</p>

徐志穹往远处挪了挪椅子，尽量和武栩保持些距离。</p>

千户，不能怪我呀，是你逼我写的……</p>

歌唱完了，该辛楚开奖了。</p>

这么惊艳的一首词，怎么着也能有个乐师吧？</p>

剩下的三名乐师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辛楚，恨不得直接把武栩拖上楼去。</p>

小鬟们也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紧紧盯着辛楚。</p>

辛楚沉默片刻，起身道：“贱妾酷爱歌咏，今夜愿向郎君讨教。”</p>

魁首！魁首准他入幕了！</p>

武音阁里，惊呼声、喝彩声不断。</p>

这些客人很嫉妒，但也很兴奋，阁楼魁首迎宾入幕是非常罕见的事情，尤其像辛楚这种冷傲阁主，一年到头都未必会有入幕之宾。</p>

徐志穹对此并不意外，从辛楚给武栩出题开始，他就猜到了这一结果。</p>

词写得艳，只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从辛楚看到武栩的那一刻起，答案已经写在了她脸上。</p>

看看我们千户这模样，这身段，这声音，这气场，女人所有的幻想都集中他身上。</p>

要是哪天他不想当千户了，转行出来做生意，只接待京城的贵妇，那魁首还能轮得到别人？</p>

到时候我给他当个鸨子，保证他赚的比现在多得多！</p>

武栩突然看了徐志穹一眼，徐志穹吓得一哆嗦。</p>

哆嗦什么？这都是我心里想的，反正他也听不见。</p>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武栩把之前那张涂鸦的白纸给了徐志穹。</p>

徐志穹打开一看，原来这不是胡乱涂鸦，而是画了一幅图，一幅莺歌院的布局图，有几处位置还做了标记。</p>

武栩低声叮嘱道：“今晚，你把事情做快些，让那女子早早睡下，你溜出来，把这些地方查一遍。”</p>

“千户为何不早些告诉我？”</p>

“若是不能在此留宿，我告诉你又有何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