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九章 贤侄梁显弘孝传(2 / 2)

掌灯判官 沙拉古斯 2521 字 18天前

图努王真受惊了,没想到,这么苛刻的条件,昭兴帝都能答应。</p>

在《沃云和书》中,昭兴帝答应了三件事:</p>

一是给钱,数目不定,且看图努大帝要多少,大宣就是这么康慨!</p>

二是给粮食,边境三洲当年所产的粮食,全都给图努大帝,一粒不留,大宣就是这么大气!</p>

三是给地,攻占图努的土地,一点不留,全都还给图努,涌州割出去一半,献给图努大帝,只为两家修好,大宣就是这么实在!</p>

最难能可贵的是,昭兴帝比图努王大了五岁,在书信中,他自称侄儿,管图努王叫叔父。</p>

这得有多大的勇气!</p>

这得有多宽的襟怀!</p>

图奴也是明事理的,看到大宣皇帝有这么足的诚意,等收到了银子、粮食和土地,这场战争也就到此结束了。</p>

持续了十年的恶战,就以这种荒唐的方式,结束了!</p>

这就是粱季雄不愿提起北伐之战的原因。</p>

这就是但凡参加了北伐之战的人,都不愿提起那场战争的原因。</p>

但昭兴帝对结果很满意,因为他活着回到了京城。</p>

至于回来之后怎么交代,这很简单,向全国上下发布诏书,宣布打了大胜仗。</p>

该封赏就封赏,该欢庆就欢庆,只要诏书写的够多,这事情就能跟真的一样!</p>

那个时候写诏书很容易,任颂德对昭兴帝百依百顺,昭兴帝从没受过内阁任何制约。</p>

这场战争就要被昭兴帝成功敷衍过去了,可图奴做了一件让昭兴帝无法忍受的事情。</p>

他们把《沃云和书》刊印成册,在图努国大肆售卖,并且把和书改了个名字,叫做《贤侄显弘孝传》。</p>

粱显弘是昭兴帝的名字,作为侄儿,他非常孝顺,图努大帝专门让人为他立传。</p>

这本书在图奴家喻户晓,更让昭兴帝无法忍受的是,这本书还流进了大宣。</p>

这是对皇室威严的严重亵渎,昭兴帝一怒之下,下了诏书,所有持有《贤侄显弘孝传》的人,一律杀之!</p>

持有《贤侄显弘孝传》的宣人,基本都被杀了,可这没有太大用处。</p>

图奴人手里还有这本书,昭兴帝又不敢杀图奴,过不了多久,《贤侄显弘孝传》又传进了大宣。</p>

宣人愤怒了,宣人的膝盖是直的,受不了这份屈辱!</p>

举国上下,骂声一片,言官谏臣,奏疏如雪。</p>

宗室之中,甚至出现了让昭兴帝退位的声音。</p>

昭兴帝也很愤怒,又下了一道诏书,愤怒的揭穿了内阁首辅任颂德的阴谋,说这些事情都是任颂德逼迫皇帝做的。</p>

昭兴帝本想把任颂德处死,以平息风波。</p>

没想到图奴很喜欢任颂德,他们警告昭兴帝,不准杀任颂德,非但不能杀,还得封任颂德为公爵,否则再度开战。</p>

昭兴帝再也不想上战场了,他立刻封任颂德为护国公,此人现在还活着,依旧是公爵。</p>

李沙白把当年签订《沃云和书》的前因后果全都画在了画卷上。</p>

接连画了十几幅,李沙白叹道:“自我大宣开国以来,若论周旋权术,把持臣民,没有任何一任国君比的过昭兴!</p>

但若论开疆拓土,攘斥外敌,昭兴却比任何一任国君都要懦弱愚蠢!</p>

此人真是无从捉摸!”</p>

太卜道:“昭兴对郁显皇倒也有几分强横。”</p>

“那是因为郁显皇势微,昭兴自然强横,待郁显皇势强时,昭兴自然会低头。”</p>

李沙白画了一幅画,画面上,郁显皇帝正在和蛊士作战。</p>

“蛊门星官陨落,郁显皇正在吞并蛊门势力,如今连战连捷,这件事,太卜应该是知道的。”</p>

李沙白又画了一幅画卷,画面上,郁显皇率领大军北征大宣。</p>

“郁显皇此时肯定为此犹豫,若是他能统一郁显,留着昭兴自然有利,</p>

若是他无力统一郁显,太子继位对他有利,</p>

因而他让山艳一直拖延,让昭兴一直处在昏迷之中。”</p>

太卜明白了山艳为什么不杀昭兴帝,但有件事情,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杀不了昭兴?没有一个凡人能逃过我的毒药。”</p>

其实这个问题,太卜应该能想清楚,然而行刺失败,太卜受了严重打击,思绪乱作了一团,什么都想不明白。</p>

李沙白能理解太卜的境况,他继续作画,画出了一个昭兴帝,画出了他满身的嘴和蛊虫。</p>

李沙白一挥手,画面出现了变化。</p>

昭兴帝身上蛊虫没了,他面带笑容坐在画卷中央。</p>

太卜按住眉心,阵阵剧痛袭来,这回他的思路清晰了,该想明白的,也全想明白了。</p>

李沙白道:“昭兴身上有饕餮残魂,饕餮能吞噬万物,也能消化万物,</p>

他那满身的嘴把昭兴身体里的毒都给消化了,毒药不能繁衍,化了就没了,所以太卜的毒药,毒不死昭兴,反倒把满身能繁衍的蛊虫都给毒死了,因而说,太卜救了那昏君。”</p>

向来觉得自己算无遗策的太卜,揉着额头喃喃低语:“怎会如此?这可怎地是好?”</p>

徐志穹怒道:“还能怎地?事情都被你搅和了!你说你吧,行刺就行刺,一刀砍了他就是,又扮女人,又挤良心,弄那么多花活作甚?”</p>

太卜抬起头,看见徐志穹坐在了身边。</p>

他是何时来的?从哪里来的?</p>

这是李沙白的手段?</p>

太卜惊曰:“狂生,你何时回到了京城?”</p>

徐志穹道:“这哪里是京城,这是图奴的南御行省!”</p>

这是图努国南御行省的蓝索城,图努南方最大的城市。</p>

在这座城市里,也有一座李七茶坊,和京城的李七茶坊几乎一模一样。</p>

徐志穹看着满屋子的画卷,只觉得十年前的《沃云和书》又要上演了。</p>

“怎么办?这仗白打了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