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越看越惊讶，但见一人踩着空气，一步一步走到了空地深处。</p>
他弯下腰，捡起一大把铜钱，似乎非常兴奋。</p>
接下来，他消失了。</p>
一点痕迹都没有的消失了。</p>
两百多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有人在消失之前稍作挣扎，有人在消失之前毫无反应。</p>
一个人一直站在空地边缘，似乎在发呆。</p>
他随即转身逃走，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p>
这就是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吗？</p>
那个唯一活下来的疯子？</p>
很快，停留在空地上空的两百多人都消失了。</p>
眉心一阵阵抽痛，徐志穹从小黑屋缓缓坠落。</p>
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p>
有山，果真有会吃人的山！</p>
……</p>
天明时分，梁玉瑶进了徐志穹的营帐，见徐志穹不在，六公主心急如焚。</p>
这贼丕到底跑哪去了？一会姑姑找过来，又当作何解释？</p>
不去管他，且让他挨一顿板子，吃一回教训！</p>
不行，姑姑性情燥烈，倘若一时暴怒，杀了这贼丕该如何是好？</p>
应该不会，这贼丕和圣威长老甚是亲密，梁贤春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老祖宗的面子。</p>
可就算不杀了这贼丕，当众打他一顿，羞辱一番，日后可让他还怎么带兵？</p>
我这是怎地了？</p>
还管他能不能带兵？</p>
能保住他性命就算不错了，我恁地在乎他作甚？</p>
梁玉瑶在营帐中记得来回踱步，忽听门外有士兵问好：“见过将军！”</p>
糟了，梁贤春来了！</p>
梁玉瑶准备迎到帐外，先抵挡片刻，再给徐志穹争取一点时间。</p>
没想到梁贤春来的却快，梁玉瑶刚走到门口，险些和她撞个满怀。</p>
“姑姑……”</p>
梁贤春怒道：“叫我将军！”</p>
“将军，且听我说……”</p>
梁贤春怒斥一声：“你怎恁地不知羞臊！”</p>
不知羞臊？</p>
这话说的过分了！</p>
徐志穹晚归，算是犯了军律。</p>
挨棍子，挨鞭子，我跟他一起认打就是了，你说谁不知羞臊？</p>
梁玉瑶抬起头道：“将军，且说属下怎就不知羞臊？”</p>
梁贤春指着营帐喝道：“昨夜你睡在这了？”</p>
这婆娘疯了吧？</p>
徐志穹又不在，我睡在这里作甚？</p>
想是你一辈子没人疼，想男人想疯了，睡在男人的帐篷里，心里也觉得畅快！</p>
梁玉瑶刚要讥讽一句，忽听身后有人打了个哈欠。</p>
徐志穹伸着懒腰坐了起来，冲着梁玉瑶笑呵呵道：“殿下，你醒了。”</p>
好个贼丕……</p>
你特么说哪句不好，偏说这么一句！</p>
梁玉瑶急忙解释道：“将军，我是担心徐校尉没有及时回营，特地前来查看的，我早就醒了，我不是在这睡醒的……”</p>
梁贤春怒喝道：“你几时来的？”</p>
“刚来，就一盏茶的功夫，门口的士兵可以作证，一盏茶做不了事情。”</p>
“做什么事情？”</p>
“什么事情也不做！我就比将军早来一步！”</p>
梁贤春恶狠狠瞪了梁玉瑶一眼，走进营帐对徐志穹道：“徐校尉，听说你昨日追查可疑之人，不知有何收获？”</p>
徐志穹坐在卧榻上道：“收获却有，好像遇到了人牙子。”</p>
这厮好狂妄！</p>
跟我说话，居然不站起来！</p>
“什么叫好像？你怎知是人牙子？”</p>
徐志穹道：“一男一女，同乘一辆灰幔马车，看那女子神情呆滞，许是被灌了迷药。”</p>
然后呢？</p>
“嫌犯现在何处？”</p>
“沿官道往南走了。”</p>
梁贤春喝道：“你就这么放他们跑了？”</p>
徐志穹耸耸眉毛道：“卑职也想继续追查，可军令如山，卑职只能先回营地！”</p>
“徐志穹！你贻误战机，却还不知错！”梁贤春回身对军士道，“速速传令，向南追击贼寇！”</p>
这么容易急躁！</p>
比徐志穹预想的反应还要大。</p>
看你这智商，再加上你这性情，我真就吃定你了！</p>
“将军息怒，难说那人真就是人牙子，即便是人牙子，也未必和血孽门有关，且先问问肖知县，今日是否有妇女在平幔县失踪，倘若事情坐实，再去追捕不迟。”</p>
梁贤春恼恨而去。</p>
梁玉瑶吃惊的看着徐志穹道：“你真看到了人牙子？”</p>
徐志穹又伸了一个懒腰：“却不是说了么，未必是人牙子，许是一对正经夫妻。”</p>
“徐志穹！”梁玉瑶上前锤了两拳，“你若是敢戏耍姑姑，却连我也救不了你！”</p>
不戏耍她，且随她一州一县闲逛下去？</p>
徐志穹可没这兴致。</p>
“公主，有两件事情求你帮忙。”</p>
“我凭甚帮你，帮了你有甚好处？”</p>
“这可不是帮我，往小了说，是为了咱们全军，往大了说，是为了大宣江山！”</p>
梁玉瑶一脸不情愿道：“你先说，是什么事？”</p>
“林丛县知府郑泉明，是个正经做事的人，倘若你姑姑非要上奏弹劾，你且想办法保全于他。”</p>
梁玉瑶道：“这却要看父皇心意，我只能尽力而为。”</p>
徐志穹道：“只要你找人在吏部替他说句话，梁大官家势必不会深究，他的心思不在这里。”</p>
“另一件事呢？”</p>
“滑州同知刘江浦，这人有些可疑，你帮我查一查他的底细，这事情交给张竹阳去做就好。”</p>
梁玉瑶点点头道：“这个容易，此地离京城不算远，我叫人快马加鞭去送信，两三天便能收到回音。”</p>
徐志穹揉了揉眉心，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幕场景。</p>
吃人的怪山，饕餮的外身，小黑屋里居然看不到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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