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尚富?这名字听着倒也吉庆!”男子咂咂嘴唇道,“这位马兄,不是我信不过你,但咱们道门素来隐秘,该有的防备不能没有,你且告诉我,去罚恶司到底有何事?”</p>
徐志穹笑道:“时才不是说了么,我就是想拜会一下罚恶长史。”</p>
“你从哪来?”</p>
“从北边来。”</p>
“北边有北边的长史,你来南边作甚?”</p>
“这不是人在南边么,来了一地,就得拜一地的山头,”徐志穹笑道,“这位兄台,你也看出来了,我修为比你略高一些,可我对你并无恶意,今天赚来的功勋都归你,就劳烦你我带个路。”</p>
男子点点头道:“罢了,你若是对我下黑手,我拿你也没辙,且带你走一遭吧。”</p>
“兄台你怎么称呼?”</p>
“我叫张仁侠,我们长史叫邱执信。”</p>
“张仁侠,张兄,这名字起的霸气!”</p>
“名字是师父给的,可光名字霸气有什么用?入道这些年,担惊受怕,也就混了个八品,马兄,你且看好开门之匙,咱们这就上路!”</p>
张仁侠原地打转,带着徐志穹来到了罚恶司。</p>
徐志穹站在门口端详许久,回身问道:“这是罚恶司?”</p>
“怎地了?”张仁侠很不理解徐志穹的疑问,“罚恶司不都是这样么?”</p>
怎么可能都是这样?</p>
这破墙没有五尺高。</p>
这破门都走形了,下边还有一个一尺多的窟窿。</p>
门上的破匾掉了漆,连字都认不出来。</p>
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荒山野岭一座破庙。</p>
吱呀呀呀~</p>
徐志穹推开了大门,看见一条胡同。</p>
张仁侠前头带路:“这边这间是判事阁,另外一间是中郎馆。”</p>
“就一间判事阁?”</p>
“整个竹州就一个推官,要那么多间作甚?”</p>
“索命中郎也就一个?”</p>
“没有索命中郎,原本是有的,现在……一会你就知道了。”</p>
“是非议郎有几个?”</p>
“什么是非议郎?”</p>
徐志穹抿抿嘴唇,不知该如何解释。</p>
师父曾说判官道没落了,若是只从京城来看,倒也不算没落。</p>
若是去滑州看一看,道门十分兴盛,只是滑州的罚恶司被徐志穹给灭了。</p>
若是去涌碌罚恶司看看,道门是有那么一点没落,可也没没落到这种地步!</p>
这哪还像个罚恶司的样子?</p>
这的长史却不觉得寒碜?</p>
徐志穹跟着张仁侠穿过了胡同,看见了一座院子。</p>
这座院子好歹宽敞些,里边有大大小小十几间房子。</p>
砖铺的地面,裂纹遍布,屋顶瓦片,零散碎烂,最奇葩的是,房檐之下,蛛网层层盘结。</p>
“张兄,咱们罚恶司不是都在阴阳交界之地么?”</p>
张仁侠点点头道:“是呀!”</p>
“这地方还能有蜘蛛?”</p>
“这不是蜘蛛,这是咬丝虫,比蜘蛛个头大多了,这是阴阳两界的异类,早些年,在罚恶司里还有不少。”</p>
…</p>
“现在怎么没了?”</p>
“这东西有灵性,喜欢往人气旺的地方去,许是嫌弃咱们罚恶司太冷清了。”</p>
连虫子都嫌弃?</p>
看着满地灰尘碎屑,徐志穹问道:“这院子多久没打扫了?”</p>
“有日子了,我记得前两年有个长生魂住在这,没事附身在扫把上,也能扫扫院子,后来嫌这太腌臜,受不了,也走了。”</p>
连长生魂都受不了?</p>
张仁侠带着徐志穹来到正房门前,隐约听见里边有人唱曲。</p>
“小娘子呀,你莫怕人,哥哥见你便慌了神,白白的脸蛋红嘴唇,哥哥我一亲就甜掉了魂,妹子呀……”</p>
哐当!</p>
徐志穹一推门,整扇门从门框上掉了下来。</p>
门里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干甚来!任大动静!手不会轻一些?一会找两个钉子把门给我修上!”</p>
张仁侠摆摆手道:“马兄,你自己进去吧,门是你弄掉的,我可不受这牵累。”</p>
这间掉了门的屋子,就是长史府。</p>
徐志穹迈步走进了长史府,看见屋子里有张书桉,书桉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