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本《千乘罚恶司名录》，功能相当于《冢宰录事簿》？</p>
当真么？</p>
《冢宰录事簿》能将一个判官从道门之中除名。</p>
这本名录也有同样的功能？</p>
徐志穹接过名录，仔细检查了一番。</p>
从纸张的质感和手感来看，和《冢宰录事簿》完全一致。</p>
“我可以把判官的名字写上去，还能把他们的名字勾掉？”</p>
公输班点点头：“你想写多少，无所谓，但勾掉之前，却要三思，如果判官不是自愿离开道门，你要为此折损修为。”</p>
徐志穹点点头，把《千乘罚恶司名录》收了起来。</p>
公输班道：“还差最后一件紧要事情，你给千乘罚恶司做个开门之匙。”</p>
徐志穹诧道：“这开门之匙需要我来做？”</p>
公输班点头：“由初代长史定下大匙，其他判官各定小匙。”</p>
“什么是大匙、小匙？”</p>
公输班道：“你晋升的太快了，以至道门常识还不及个推官，</p>
罚恶司开门之匙，分大匙和小匙，大匙是定数，小匙是变数，所有罚恶司的判官共用一个大匙，小匙则各不相同。”</p>
徐志穹明白了公输班的意思，说白了，这就是一段两部分组成的密码。</p>
一部分是固定密码前缀，这部分由初代罚恶长史决定。</p>
后边是个人密码后缀，这个由谁来决定？</p>
“小匙是由判官自己决定么？”</p>
公输班点头：“是由判官自己决定，但也得有罚恶司大门回应。”</p>
大门回应？</p>
徐志穹记得自己的开门之匙，是师父给的，别的罚恶司的开门之匙，是从其他判官那里学来的。</p>
这和城门有什么关系？</p>
因为没经历过确立开门之匙的仪式，徐志穹还挺好奇，他跟着公输班来到罚恶司城门，听着公输班的指点。</p>
公输班先把城门关上，对徐志穹道：“集结意念，做初匙。”</p>
什么是初匙？</p>
徐志穹一脸懵懂的看着公输班。</p>
“就是第一个动作。”</p>
徐志穹想了想以前的开门之匙。</p>
他去过的罚恶司不少，也掌握了不少开门之匙，开门之匙的动作差不多都一样，说白了，就是单脚原地转圈。</p>
徐志穹站在原地，想了想动作要领，抬起右脚，左腿站立，想逆时针转一圈。</p>
左腿一阵剧痛，徐志穹倒在了地上。</p>
他忘了一件事，左腿腿骨断了，走路尚且勉强，更别说转圈。</p>
徐志穹试了试右腿，右腿伤的也不轻，徐志穹转不动。</p>
“改日吧，今天腿脚不济，做不了开门之匙。”</p>
公输班道：“你若不做开门之匙，却不能算我交工。”</p>
“算你交工了，我信得过你，来日叫个匠人过来，把开门之匙补上就好。”</p>
….公输班摇头道：“我是正经找你交工，不用你通融，也不欠你人情。”</p>
徐志穹诧道：“谁说你欠我人情了？我今天腿脚不灵，这事也不怪你，且算你今日交工，这有什么不妥？”</p>
“交工没交齐整，你这是砸了我招牌！”公输班忽然恼火了。</p>
“我今日就是做不了开门之匙，那你且等两日再交工！”徐志穹也恼火了。</p>
“等两日？我凭甚等？这厢已经完工了！”</p>
“你说这事怎么办是好？”</p>
两下争执半响，公输班寸步不让，非要逼着徐志穹把开门之匙做了。</p>
徐志穹无可奈何，且问道：“这开门之匙，一定要单腿转圈么？”</p>
公输班道：“各罚恶司初代长史，都是这么做的。”</p>
“不这么做能怎地？”</p>
“这是道门习俗。”</p>
“不守这习俗能怎地？”</p>
公输班沉默片刻：“也不能怎地。”</p>
“那好！”</p>
徐志穹站在城门之下，集中意念，想了一套开门之匙。</p>
这动作还不好想，不能太平常，不能太简单，不能让人轻易破解。</p>
也不能太复杂，罚恶司是判官逃命的去处，尤其对于一些低品判官，这是他们活命的倚仗。</p>
如果把开门之匙设置成两脚各转八十圈，然后踩着高跷来套杂耍。</p>
这的确不好破解，可真遇到危险，判官几乎没有活着做完开门之匙的可能。</p>
徐志穹思量许久，做了第一个动作。</p>
右手抚左肩，左手抚右肩，两手交叉于胸前。</p>
头往左肩微微倾斜，目视左手肘。</p>
胯骨往右轻摆，右脚向左前迈出半步，脚尖点地，和左脚呈前后交叉。</p>
整个身姿，尽显柔媚，这是大宣舞姬最出名的起舞姿势，勾栏的老客，称之为媚眼柳腰式。</p>
还好腰没受重伤，徐志穹觉得自己扭动的幅度相当动人。</p>
公输班看了一眼，问道：“你这是作甚？”</p>
“初匙！”徐志穹简要回答。</p>
一阵寒风吹过，公输班缓缓说道：“这是开门之匙，一座罚恶司的开门之匙，所有判官进罚恶司之前，都要做开门之匙。”</p>
徐志穹皱眉道：“你怎任多事，我不做，你不答应，我做了，你还任多挑剔！”</p>
“正匙。”公输班没再多说，让徐志穹做第二个动作。</p>
徐志穹半转过身，侧对公输班，拿起一绺头发咬在嘴里，脸上羞涩带笑。</p>
左脚在右脚之前，右手轻轻掀起了衣衫的下摆。</p>
这叫咬丝撩裙式，是勾栏老客最喜欢的姿势。</p>
公输班的喉头颤动了一下。</p>
相处这么久，徐志穹从未见他有过情绪的起伏。</p>
现在他似乎有起伏了。</p>
“尾匙。”公输班让徐志穹做最后一个动作，他不想再多看徐志穹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