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p>

这一等，就是漫长的几个小时。</p>

一直到日落西山，梁少楠和裘陈子才举止亲昵的携手走进餐厅，她边走边撒娇：“这里有一道菜叫樱桃鹅肝，特别好吃，我哥带我来吃过好几次，你也要给我点这个。”</p>

他们从连岑的身边经过，裘陈子的视线一直跟着梁少楠，连岑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尽管如此，她依然能看得出来，当年那个贫苦的少年已经褪去了内向与自卑，摆脱了贫困，变成了一个游刃有余的大人。</p>

连岑借着桌布的掩护，向裘陈子弹出一朵红莲，人类肉眼看不到的灵力之花在他额顶绽放，化作一枚竹片。下一秒，竹片上显现文字，重新回到连岑手里。</p>

这小小的竹片连接着地府，本来是用以确定某些走火入魔失智恶鬼的真实身份，却被连岑用在了不同的地方。之前连岑就用这种方式找出了被困在那方空间里一众生魂的身份送他们回家，如今她又对着裘陈子使出这招，就是想知道在地府的判定里，这个魂魄到底是谁。</p>

她吸起一口气，接过竹片一看，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文字：籍西川安江区梁氏少朗，乙亥庚辰戊子壬子。</p>

连岑长叹，果然如此，如此荒谬！裘陈子和梁少朗，一个是讨债鬼，一个功德无量，竟然投错了胎，造成这么多年的人生错位。</p>

事实到如今似乎已经明朗，但为了保证自己的推测不出错，连岑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变成梁少朗的？”</p>

梁少朗也果真说出了她内心的答案：“十年前，《交换人生》录制的第二天。”</p>

“十年啊。”她语气慨叹着，眼神探究起来：“十年后的裘陈子死去后，回到十年前变成了正要改造的叛逆少年梁少朗，同一个时空里，两个相同的灵魂禁锢在不同的身体里，居然可以相安无事共处整整十年，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事情。”</p>

梁少朗敏感的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大师的意思是，我会变成梁少朗，是别人故意为之吗？”</p>

他向来聪明，濒死前在水下死死挣扎的那一幕早已在午夜梦回时在他眼前重现过无数次，原本以为稀松平常的那些细节，却在此时变得古怪起来。</p>

“说起来，我溺水时确实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那到底是十年前的记忆了，他描述时也不敢把话说死，只用猜测的口吻说：“好像，是一盏灯，一盏白灯。”</p>

连岑的眼神瞬间锁定在他身上，半眯起眼睛：“一盏白灯？”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吊坠状的衰灯藏在她的衣服里，只能看到一个小鼓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