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瓢(1 / 2)

“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 可有想出破阵之法”陶卓沛问道。

“合全观之力布下的大阵, 我苦思百年, 不过徒然。本以为还要继续蹉跎岁月,上天却给了我一个惊喜。”翟子隐阴森森地笑了一下,“现在他自己走出大阵,化为人身,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他既已出来, 我又何必继续和大阵较劲,”

陶卓沛并不信他的话“真如你所说, 你让弟子绑我来做什么之前你说, 想让我让出陶宅, 这又是为什么”

“你渴求的东西仍然在陶宅里, 然而你强占不了它,所以才会费尽心机从我身上下手。我不过是一个半截身子埋黄土里的老头, 身上唯一的价值便是守阵人的身份你想通过我彻底解开陶宅阵法”

“有时候话说的太明白不是件好事, ”翟子隐阴恻恻地说, “你若识趣些还能留下条小命, 现在却只能把命留在这儿了。”

陶卓沛像是没有听懂他这话里的死亡威胁一样,继续问道“将大阵解开后呢你想对陶姜做什么想来百年前清云观镇压九尾狐也是你的手笔你究竟想利用他得到什么”

这老头看着严肃冷面,内心是住着一个死神小学生吗这么刨根问底真的会被杀的唉章生在内心默默祈祷,希望他能珍惜小命, 赶紧闭嘴。有这个想法倒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而是杀人难免见血啊到时候不管是尸体还是这个出租屋还不是都得他来处理

翟子隐脸上的笑越发狂热,他激动地一扬手, 大声道“修道求长生人皆尽死,而我独存长生不死,不正是所有修道之人的终极追求这一百多年的时光,已经证明我是正确的”

“你若是交出陶宅,我可以”

翟子隐的话还没有说完,迎面便劈来一杆拂尘。既然已经知道他的目的,陶卓沛也不想再同他虚与委蛇。

陶卓沛为人刚正,向来不喜惺惺作态,连他的拂尘也是精钢做柄,铜丝编绕,此番往翟子隐面上一卷,尽管他急急退让猝不及防下还是被黑马尾制成的尘尾刮得面目生疼。

翟子隐抬手在太阳穴下方一抹,点点猩红沾上指尖,若不是他刚刚连人带椅退得及时,让那柄精钢拂尘落到了实处,他这头颅怕是会被劈裂。

章生愣怔了两秒,被扫到近前的拂尘带起的劲风唤回了神智,连忙举起手中拂尘格挡。

然后只听得咔嚓一声,他那柄麈尾制成的珍贵拂尘连一击也未挡下便断成两截,手也被震得生疼。

“清云观的这几招拂尘功夫你倒练的不错。”翟子隐撑着章生的手臂往旁边一躲,下一秒他的躺椅便在陶卓沛的拂尘下四分五裂。

这老头力气还挺大面黑果然心狠动手一点不带含糊的。章生颇为狼狈地托着他师父在出租屋快步闪躲,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就在章生快扛不住了的时候,翟子隐终于祭出了他的帝钟。

章生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他师父这帝钟即便是拓本也威力十足,用来对付这么个老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翟子隐的神色却并不好。

陶卓沛停下手来,仔细瞧了那帝钟片刻,惊疑道“你以魂养器”

那帝钟上缠绕的,可不正是缕缕冤魂。

翟子隐并不搭话,持铃念咒,霎时间百鬼同嚎,小小的出租屋平地起阴风,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有鬼物在人耳边幽幽低语,和着帝钟残破碎响,勾起人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畏惧与。

陶卓沛心里一凛,当即盘腿端坐,掐诀抵御。

两方在一片黑暗中僵持良久,就在翟子隐想将手中铃声转急时,闭目盘坐的陶卓沛突然睁开了眼,他眸中飞快闪过一丝精光,一个箭步冲到翟子隐师徒面前。

两声闷响过后,出租屋内的黑气慢慢散去,章生揉了揉乍见亮光一片朦胧的眼眸。

他前面两人一躺一坐,还好坐着的那个是他师父。章生松了好大一口气,连忙凑过去用衣袖给他师父堵血口。

那陶老头也是个人物,居然真把他师父开了瓢,脑门上那么大一个血洞,把他两层厚的衣袖都浸透了。

章生的手按在翟子隐头上,眼睛却瞄在软绵绵瘫在地上没了声息的人身上,他有些迟疑地说“师父,这人”

是直接埋了还是炼一炼再说

翟子隐被精钢拂尘柄正中脑门,这会儿脑腔里还似有嗡鸣,缓了好一会儿后他看了一眼陶卓沛骤然白了一半的须发,冷冷道“人还没死。”

章生试探着说“那要如何处理”

需要补刀吗

翟子隐闭了闭昏沉的眼睛,道“他还有用,死了我还要费劲拘他魂魄,现在这样半死不活最好。”

“师父放心,我会让他一直保持这幅模样的。”章生做完保证后又道“师父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伤口挺严重的,可能得缝针补补”

“不必了。”翟子隐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慢慢朝里间走去,“这具身体终于还是坏了,是时候换”

章生站在原地垂目思索他师父话里隐含的意思,半点没发现后面那个本应昏迷的人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陶卓沛左手掌心又多了一条伤口,和他在高铁上划出来的一般无二,几滴鲜血渗出,将拂尘柄端明珠染上点点红色。

周已然画好一沓五雷符后收了笔,一旁打电话的陶姜也适时挂了电话。

“如何了有消息吗”

陶姜摇摇头“顾老师说他最近没有和爷爷联系过,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