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弟模样的外国“人”,看上去十分耐打。</p>
此时他们已经从地上爬起。人手一把枪围在旁边,还很吃一堑长一智地和松田阵平隔开了一段距离,用一种接近机器的冰冷嗓音说:“请原地等待。”</p>
“……”</p>
枪支的外表和设计,明明是老式的燧发枪。但不管操作方式还是后坐力,却都和半自动手枪类似。</p>
松田阵平蹙眉打量着那些款式老旧,比起武器更像是艺术品的的枪,越发对这片空间的规则感到疑惑。</p>
看了几眼,他的视线,又忍不住被拿枪的人吸引。。</p>
他看向这一伙“小弟”。</p>
身为鬼的灵敏感官告诉它,这些外国男人,身上都沾着一点鬼的气息。</p>
但又全都很淡,就像一只鬼被分割成了无数碎片,每只小弟里面都投放了一片。而刚才的“莫里亚蒂教授”,是其中最大的一块。</p>
另外,虽说成分很像,但从气息上来看,这些碎片,却全都没有“活着”的感觉,简直像是人工合成的造物……确切来说,有点像执念达成之后、失去活性的式神,但层级上又比式神更高一些。</p>
不过,用“活性”这种词形容鬼,好像有哪里不太对……</p>
松田阵平短暂陷入沉思。</p>
宫野明美也经历了差不多的心路历程。</p>
两只鬼顺着契约纽带,试着把观察到的情况传给江夏。</p>
和刚落地时一样,那些消息才刚发出,就像是陷进了粘稠的泥水里,被陌生的空间排斥阻隔,无法联通。</p>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次,契约送出的方向,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p>
……</p>
同一时间。</p>
距离两只鬼所在小楼的几十米外。</p>
诺亚不在家的时候。</p>
一个前来找鬼的灵媒师,正巧闯了进来。</p>
刚才,江夏裹好本体,然后就像平日里附身傀儡那样,意识脱体而出,一头扎进了最近的机器当中。</p>
随着一阵陷入旋涡似的剧烈旋转,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成功了。</p>
……</p>
像是过了很久,也像是短短一瞬间。</p>
那种顺着陌生管道前游的感觉,忽然消失。</p>
江夏发现,自己重新有了“实体”。</p>
他睁开眼,出现在一条阴凉的石质小街上。</p>
周围像是十九世纪末的伦敦,天边挂着铅灰的阴云,空气中悬浮着沉重的雾霾,压抑难闻的气味飘散。脚下还有一汪近乎黑色的积水。</p>
江夏收回踩到积水的脚尖。</p>
随着他的动作,一层水波悠悠扩散。一切现象和体感,都仿佛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他好像忽然往前行进了一百多年。</p>
但环境看上去再逼真,江夏心里也很清楚。</p>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p>
而是更加类似于纹印空间那样的意识空间。只不过,和纹印空间相比,这片空间借助了更多现实当中的框架。</p>
“……”超前了近百年、时光旅行一样的“全息游戏”。原来是这种东西……</p>
……</p>
还要忙着找鬼,江夏没太多想。</p>
他四处看了看,目光很快落向了石街的另一边。</p>
——街道尽头,立着一栋仿教堂风格的小楼。它白墙尖瓦,主体像是由沉重的石块垒成。几扇彩色碎玻璃拼成的窗户,零星镶嵌在墙壁上。</p>
在这片昏暗阴沉、仿佛上班前正在沉睡的街区中,只有那栋楼,泛着幽幽烛光。</p>
那里似乎是这片意识空间的中心。</p>
“……”应该就在那了。</p>
江夏打量片刻,打算去找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