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薇没忘了把朱嬷嬷说的那番话转达给孟辰,就如她先前预料般, 朱嬷嬷对苏太后和老睿王的事情一无所知, 孟辰听完皱了皱眉, 只觉似乎更扑朔迷离, 现在也只能指望俞芳华那儿能够查出些东西来。
孟辰这里静心等待着,可有人却没有耐心, 急得想跳脚。
李莲洲脸色不好的去见他的主子, 事情的发展完全没有依照他跟主子所谋划那般。
他的主子态度一如往常温和, 可眉眼间却藏不住的疑惑。“照理说,依着老七的个性, 听完周娟的话, 就该立刻派人去查苏太后与老睿王从前的事才对, 如今他却静悄悄的,实在太奇怪了。”
李莲洲也想不通,对事态的发展很是不耐烦, 没有一样是依着他设想来进行。“原本照咱们的计划, 等七皇子开始派人, 咱们便把证据堆到他眼前,由他去揭穿苏太后和老睿王的丑事,这七皇子怎么回事难道对自己的杀母仇人一点都不想报复吗”
主位上的男人沉默下来,他很了解孟辰那血气上涌便冲动行事的个性, 他设了从葛氏到周娟这个局,目的并不是为了攻击苏太后与老睿王,毕竟他手下还有汪梓修, 汪梓修借着柔敏郡主,能帮他把老睿王在朝中的势力拉拢过来,所以他还不想让睿王府垮台。
他同时也很了解敦淳帝的个性,就算孟辰是他的心尖儿子,但他绝不会让孟辰毁了皇家的名声,敦淳帝绝不希望后人记住的是他这朝里出了叔嫂私通的丑闻,更何况苏太后是自己的亲母,敦淳帝在亲母跟儿子之间,自然会选择亲母。
于是敦淳帝到时候也只能忍痛让孟辰消失。
他们都想得好好的,也成功让孟辰抓住周娟,却没想到,那一夜之后,孟辰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平静地让李莲洲和他的主子恨不得将孟辰抓出来,狠狠摇他的肩膀,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他们谁也没想到,只因为石薇的教养嬷嬷在宫中曾见过周娟,从而让石薇说破了周娟身分的可疑之处,于是孟辰选择了低调行事,一改冲动作风,完全违背了他们的计划。
李莲洲的主子见周娟这条路就像投了一颗小石进入无底渊,无声无响,虽感觉挫败,可暂时也无法可想,只好日后再说,他提醒李莲洲“老七从外地回来,拿了外地一个畏罪自杀的官员,冒作袭击皇子府车马的凶手,也不知他想干什么,你万事要小心。”
这又是让李莲洲更加抓破头脑都想不通的了,让那些死士将二皇子、六皇子攀扯进去,就是要他们狗咬狗乱斗一通,结果外面一点关于二皇子与六皇子是凶手的风声都没有,冷不丁就以那个贪污军饷的外地官员是凶手就结案了,让李莲洲跟他的主子听到时都心一沉,有不好的预感。
李莲洲的主子提醒完又忍不住质疑“莫不是老七找到了什么线索,想让咱们松懈,好找到时机对付咱们”
李莲洲坚定地摇了摇头。“主子放心,那些死士的家人多半在南方,都在我手上,他们不敢将我供出来的,还有京郊大营的绳索已确实回收了,孟辰没有证据,绝对找不到我身上来。”
他主子却没放松,沉吟道“那葛氏听说醒过来了,之前还以为是老七故弄玄虚,结果很可能真的没死,说不定,是你那时候派过去的人下手失了准度,若葛氏看到那人的特征,很可能老七会藉此找到线索。”
李莲洲对主子的质疑很不高兴,同时也很紧张,他帮主子做下的这些事,明明都照着计划来,可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他怕再这样下去,会失去主子的信任,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露怯,他十分有信心的道“虽然葛氏那儿出了差错,可我有先见之明,之前早结果了那人,而在听到葛氏醒过来以后,我虽然半信半疑,不过以防万一,我便将那人的家人也送去地下跟他团聚了,就算葛氏看见了凶手的脸,她也指认不了。”
说到最后,李莲洲越来越有自信,不禁笑了笑。
他主子听完,安心不少,但还是叮咛他“葛氏那儿没有痕迹是最好,虽然周娟的事没有效果,可咱们还是能把证据推到老七面前,让他不得不掉进陷阱里。”他顿了顿,低了声音“葛氏没死实在叫人不安,下回舅舅不可再掉以轻心了。”
李莲洲脸色一僵,垂下头应是。
他主子给了一鞭子,便该给糖果了,又扬起一个关切的微笑道“舅舅的儿子在京中的书院,我都让人打点好了,绝不会委屈了他,舅舅尽管放心,只是怪我太没用,不能让他到我家中住下来。”
说到自己的儿子,李莲洲的脸瞬间变得慈祥起来,连忙道“主子对他已经很好了,他能够在那样好的书院住下,若是他是个懂事的,知道勤奋努力,那将来肯定金榜题名,只盼着他能做主子的左膀右臂,希望主子别嫌弃他。”
他主子笑得十分诚挚。“舅舅这话就见外了,毕竟是我的亲表弟,我不照顾他照顾谁呢舅舅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将来在朝中,我保证表弟一定得登重臣之位。”
李莲洲表面上被家族除名,他的儿子被过继到他大哥名下,免受他的连累,他从世家嫡子降阶为商人之流,未来的指望也唯有这个亲生儿子,就算不是在他的名下,他也希望儿子能够拥有光明璀璨的未来。
主子给了他这样的保证,令他更有为主子冲锋陷阵的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