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细带人赶到苏府时,府内灯火通明。一看就是有人正等她回去,要给她治罪呢。就连守门的奴仆、婆子都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之相,却不想被更加凶神恶煞的衙内们给一脚踹了回去。
京师衙内多为官吏之子弟充任,嚣张跋扈惯了,向来会下碟看菜。这些奴仆、婆子被打得猪叫似得,却不敢反抗。
苏细径直带人往大堂去。林妈妈正端着身子,严肃容整的候着。身后是被压在地上,五花大绑的养娘。虽被绑着,但苏细略略扫一眼,养娘精神气尚好,看来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若非嘴巴被堵着,恐是要将这林妈妈骂得爹娘不认。
“妈妈这是在做什么”苏细一马当先进屋,身后便是周林。
林妈妈不认得周林,也不认得身着便服的府尹,只瞧见那些穿着官服的衙内,却也不怕。
苏家虽不是十分大富大贵,权势滔天,但身为圣人近腹,在朝廷上颇有几分颜面。小小几个衙内自然是不惧的。这外室女居然还妄想让小小衙内来制衡她苏家,简直可笑
“你区区一个外室所生腌臜庶女,居然妄想毒杀当家主母实在是罪大恶极来人呐,把她给我拿下”林妈妈大吼一声,她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便气势汹汹的上前来要绑苏细。
苏细蹙眉,猛地一下将头上帷帽掷地,“我看谁敢”
苏细身量瘦长,容貌艳媚,平日里瞧着是一副娇柔之态。没曾想如今板起脸来,那双盈光水眸之中竟透出十分厉气。唬的那几个婆子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还不快绑了”林妈妈气急大喊。
那几个婆子反应过来,还没碰到苏细,便被她身后的衙内们一人一手给压制在地上。
“反了反了”林妈妈眼见有衙内上前,要对自己动手,赶紧急赤白脸的往屋内奔,大声唤杨氏。
素弯上前,将养娘从地上扶起。
“养娘,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这腰扭了一下。”素弯扶养娘坐到旁边椅上。
刚刚坐定,就见那边林妈妈和苏莞柔扶着杨氏出来。杨氏面色虽白,但精神气尚可。一眼看到苏细,更是怒火冲天不可遏,指着苏细大骂,“小贱人你居然还敢回来”
苏莞柔也是一脸凄凄,“妹妹,我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你怎可如此歹毒害我母亲。”
“害姐姐这话可有意思了。我何时害过人便是害了,姐姐也要拿出证据来才是。”
“你个小贱蹄子还说没有”有杨氏出来撑腰,林妈妈气得上前就要扇苏细耳刮子,被苏细身旁的衙内一脚踹翻。
京师地界,向来是谁有权有势谁便有说话的权利。如今站的虽是苏家地盘,但他们身后撑腰的可是丞相府。这些衙内们才不管谁黑谁白,反正谁有权便帮谁。
“哎呦”林妈妈吃了一脚,窝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杨氏更怒,“你要证据,我便给你证据。医士呢唤医士过来还有厨娘。”杨氏大喊。
不需片刻,医士和厨娘便被带了上来。
“燕窝内确是发现了足量的迷药。”医士道。
“每日里细姐儿身旁的大丫鬟素弯便要来厨房里取燕窝。”厨娘也道。
“你还有何要狡辩的”杨氏怒斥。
苏细勾唇,看向厨娘,“你可亲眼见我丫鬟往主母的燕窝里下了迷药”
厨娘看一眼杨氏,挺直腰板,“当然是”
“这位妈妈讲话前可要细思量,我身后站着的是京师府尹。若有半句虚言,主母可救不了妈妈。”苏细打断厨娘的话,脸上带笑,眸色却冷。
厨娘面色一变,腰板顿时吓塌,“并,并未曾亲眼瞧见,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苏细神色顿时冷厉,“妈妈觉得是我丫鬟下的迷药,我倒是觉得妈妈日日呆在厨房,说不准是妈妈在贼喊捉贼呢。”
“哎呀,我可不敢,我可不敢。”厨娘立刻跪下摆手,面色惨白,“娘子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哦妈妈如今又什么都不知道了”苏细假笑,“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请妈妈闭嘴吧。”
厨娘立刻闭嘴跪着往旁边去。
医士站在那里,对上苏细视线,瑟瑟发抖的不敢抬头。
苏细慢步走到医士面前,“您方才说在燕窝里发现了足量的迷药”
“是,是”医士不敢抬头。他听闻这只是一位外室所生庶女,却不想竟有如此胆魄气势。可传闻不是说艳俗愚笨,市井小家之气吗医士恍惚抬眸,正对上苏细那双眼。
平日里瞧着犹如隔青山水黛般透一股江南烟雨的柔美娇婉。如今一看,那雨厉气横生,硬生生从江南的朦胧飘雨变成了江南暴雨啊
“既然主母一口咬定这迷药是我下的。那就请府尹老爷带人去将我红阁搜一遍,若是搜出这迷药,我定不再狡辩。”苏细拢袖,端站在堂中,目光直直看向杨氏。
府尹自然是照办,却不想周林突然开口道“既然要搜,不若将其它地方也一并搜了吧。”
“你是什么人,我们苏府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杨氏虽不敢怼府尹,但对待旁人却不客气。
周林一眯眼,压着唇角道“我只是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