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也哽咽,但忍着让声音咽回进肚子,一只膝盖跪上沙发,张开双臂,全然搂住他。
她很难过,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束手无策,痛苦着,只有深情搂他。
并且唤他的名字,“斯义斯义”
不知这么安抚了多久,他突然对她说话,“谢谢你耳朵”
谢她什么
温尔愣住。
“谢谢你”他声音沙哑,鼻音也重,听着让她心生生的疼。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谢”温尔感觉自己承受不起。
“你把她背出来,你陪着她去医院让她最后时刻不那么孤独”
温尔越听越难受,眼泪终于滚下来,她下颚抵进他发里,颤声,努力挤出一个笑音“我们之间谢什么呀。你心里好受一点,对我才是真的谢意。要谢就谢这种吧。”
他目前对这种“谢礼”,置办不出。
无声的搂着她的腰,像搂一根救命稻草。
这天晚上,他们就在沙发里相拥而眠,没有脱衣服,也没有盖被子,用彼此体温取暖,悲伤又安静的。
左曦在丧礼过后第三天找上门。
在林斯义房中质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而她打来的电话又不接
那语气很焦急,也许叫质问不恰当,用惶恐更贴切。
她惶恐林斯义不再理她,因为顾黎清不在了,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没有了。
她惶恐,惶恐到近乎疯魔。
“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到底是怎样爱一个人才如此不顾廉耻,低声下气,几乎卑微到尘埃里
扑通一声双膝着地的动静响起,紧接着是她的哀求,“斯义,我求你了,即使是恨我也对我说句话好不好”
“说什么”他冷淡至极的声音。
“是我错了,我的治疗方案有问题,我没治好她对不起”
“只是这个”
“还不够严重吗”
“所以现在要我安慰你”
“不是”
“那你这是干什么”
“斯义”左曦泣不成声“我我”
“走吧。”
“我不,我要告诉你,你母亲她是被人害死的她之前跟我说过很奇怪的话,在我最后一次替她看诊的时候也许你后来请的那位医生也会察觉到一些”
“方医生说,她没有向他透露任何自戕倾向,不过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调查。现在请你起来,然后离开这里。”
“说到底你还是恨我对不对”左曦哭,恨不得抱着他大腿哭,以表对他的天地可鉴之心,可是林斯义不愿让她碰。
他没有刻意躲避,只是静静走开,然后就好像走到了左曦永不可触的距离。
他站在窗前,背影瘦削,又英挺迷人的叫她在梦里百转千回,刻骨铭记,仿佛有了味道,有了具体,她所有的酸甜苦辣都由他供给。
“我爱你”左曦盯着他背影看,看得泪流满面,手足无措“别这样行吗”
“我有女朋友。”林斯义觉得奇怪,他回眸瞥她,声音似不可思议,“天底下男人是死绝了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在跟我撒泼打滚以求内心有一点点的安慰”
他轻飘飘的语音,似猜测,似无足轻重,左曦却听得心惊,脸色煞白,“斯义”
“如果误会你了,这些年你对她的治疗确实问心无愧,或者做到你本职业的最低标准,及格线,那我就说一声抱歉,真的没在怪你。”
“如果是没做到呢”她小心翼翼凄凉笑了。
“那就请你离开。我没有良善到对你做出谅解。永远都不会。”
“”
左曦离开了。
林斯义看着她背影像从前无数次,为母亲治疗结束,坦然离开的样子。
希望她问心无愧。
忠心的希望。
这是他,对这个女人最后的祝愿。因为比起外人,他身为人子,显然才罪无可恕。
眼帘垂下,滚烫的泪珠随之滑落,林斯义悔了。
温尔在楼上,整理顾黎清生前遗物。
左曦的哭声,波及到楼上,然后离开的背影明明是安静的,她却也听到了。
原来左曦是惊天动地属于她,悄无声息也属于她。轰轰烈烈,不甘于平凡的一个女子。
温尔不禁想,以后没了顾黎清这一层,自己还会再见到左曦吗
也许不会了。
她们已然成敌。
但也许有另一种可能,她们都不敢再相见,都是有罪孽的人。
左曦没有做好医生的本分,温尔也没有做好被助养者的本分,她记得,在那年夏天她来时,与顾黎清的初次通话开始,这位端庄优雅的女士,状态极其不错的。
是从她和林斯义在仙林那一抱开始,顾黎清逐渐被瓦解,以至于最后成了碎片,躺在香樟林里,穿戴的整整齐齐,不知以何种心情离去
“别哭”当背后响起他的声音。
温尔才惊醒,从混乱的神思中脱身,眼泪珠子收不住,掉落了一些在顾黎清衣服上,也掉落一部分在林斯义掌心。
他在她面前坐下,连日的疲惫与哀伤,让他的眼睛有些干涩,很明显的红血丝分布在其中。
但目光很柔,静静看着她,即使一言不发,也会叫温尔觉得温情。
他在无声安慰她。
温尔低头,把眼泪全部挤落,然后摇摇头,自我疏解的叹出一口浊气,接着坚强笑对他“我还行。你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