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定厥家(1 / 2)

女庶王 于欢 3383 字 21天前

楚王看着梁文博, 江陵解元身着襕衫, 端合双袖,面对国家亲王,仍一副从容之态站定, 面不改色, 可见其城府。

楚王负手从旁走过,“本王且信你这一次, 但仅只有这一次,不是因为你”

“下官知道,太子殿下的计划里,出班外廷前,陛下要诏六王您与三王问政,王爷既已知, 以王爷的聪明才智,如何应对想来不用下官多言。”

“如此, 下官就先行告退。”梁文博合袖微微躬身。

“本王不管你是太子还是赵王的人,你若负她,我绝不饶你”

梁文博站定,转过身正对楚王, 再次躬身道“上元将至, 下官在此,提前恭贺六王,上元安康。”

卫桓凝了文书的策论许久,想了一番后还是将其烧毁。

“六子”

“阿郎”

“隆德开国公是否要回来了”

“回阿郎, 听王妃说正旦大朝那日能够赶回。”

前院的府卫匆匆跑到书斋禀报,“阿郎,大内传来消息,陛下召见。”

卫桓看了一眼小六子,“你就不要跟我去了。”

“阿郎这是”

“我此去,可能会有凶险。”

小六子大惊,“啊,阿郎去大内怎么会有凶险呢,那这”

“他们不愿意放过我,我有什么办法呢”

“王妃还未回来,要不阿郎先等王妃回来再做商定”

“天子传召,岂能等”卫桓浅笑着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放心吧,退而求其次,我不会有事的”

主子云淡风轻的样子更让他担忧,可是作为内侍又能做什么,除了本分,“那奴婢去拿阿郎的公服。”

卫桓看着天色,已渐入黄昏,离宫门下钥也的时辰也近了。

“隆德开国公,早些回来才好,否则我死了,你们家的期望岂不没了”说到此,她略为讽刺的一笑。

“阿郎,公服,玉带。”小六子颤着双手。

卫桓走近,摸了摸亲王玉带上特制的刻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阿郎在说什么呀”

她收回手摇头道“没什么,若王妃问起,你就说,我进宫问安视膳去了。”

“可刚刚阿郎不是还说”

“嘘。”卫桓脱下身上的便服,比了个手势,随后穿上公服,轻声道“等她回来,宫门已经闭了,不要与她提及。”

圣驾在大内,故宫门下钥比旧城门要早一些。

“阿郎是怕王妃担忧么”

卫桓坐下,小六子拾起梳子给她重新梳头束发,看着桌子上的铜镜,里面的人似乎很是无奈,颤着双眼,“是吧我也不知道。”

楚王府等候的马车缓缓使动,皇帝宣召,皇城司的军士便没敢拦她。

皇帝在文德殿,皇太子也在。

“臣,”她微微抬起头,看着皇帝,“请圣躬安。”

“朕,躬安。”皇帝招手,“来,赐座。”

赵慈搬来一张凳子,放在皇帝跟前。

“谢,陛下。”卫桓便走近坐下,毕恭毕敬的问道“陛下召臣来”

“马上便是正旦,一年将近,你也已经婚冠,按祖制,便该出班外廷。”

“臣自知祖训有言,本朝皇子不得参政,大王是储君,故而无碍。”

楚王没有争夺之心,这是太子与赵王都知道的事,皇帝如今也看得出来,“朕福薄,膝下只剩你们兄弟三人,朕老了,今后的卫家的江山还是要有你们来守,你们是手足,应当互相搀扶,以防贼子不轨之心。”

“陛下如今正值盛年,且陛下为天子,有紫薇星所照,必能福寿绵长。”

“六郎去了一趟蜀地,这官话是一套一套的,啊”皇帝朝太子与赵慈各笑了一下。

“三郎朕已经召他问过话了,他一直与朕推荐你,说六郎虽是你们三兄弟里最年幼的,但对于治理家国有自己的见解之道,又说你虽爱玩了些,可并没有荒废课业,还说你想替朕与太子分忧,所以今日朕召你来便是想问问你的治国良策,你若说得好,朕便即可让审官院拟旨,许你出廷任职。”

皇帝说的是任职,而不是空有头衔的官,“太宗曾言,本朝皇子职责只在问安视膳,臣要是说了,便是忤逆。”

“朕许你说。”

“那臣要是说的不好”

“赦你无罪。”皇帝一副君无戏言的样子,很是大度。

卫桓攢在腹前的双手张开,移到了两个膝盖上,“臣只在蜀地的三年里接触过地方政务,师父也只教君子圣贤之道,仁者爱人,蜀地亦为西南边境,设有边防,如今我朝经三代,其疆土已是空前绝后,”说罢,她便起身朝皇帝躬身,“陛下威武。”旋即又坐下,“然如今战事已定,臣认为,陛下应当与自己讲和,与天下讲和,文武并重才对。”

“握兵权而取天下,太宗用文而固天下,如今两朝过去国家得以止戈安定,臣以为应当文武并重,而非,学前朝武帝,穷兵黩武,以大国之力屠戮小国,即便是胜了,除了那点虚荣的威名,就只有,百害天子者,坐拥天下,百姓为其子民,当施行仁政,与民教化,民心所归,才是王道,仁政施,而武不可废,国家废武,意在防内乱,防内而忽了外,即是外患的根源,但若一味尊武,不但使武将拥兵自重,亦使国家冗兵,致使国库不堪负重。”

“不仅冗兵,如今朝中冗列,冗局,冗句,冗僭,冗吏,这些总起来,便是两个字,冗蠹,当下,便是要解决这两个字,改三年为一年开科取士,替换冗吏,设立榷场与边境诸邦通商。”

官制是所定,为防止武将重权以及为防止丞相专权与结党,故而设官,职,差遣,官无实权往往为头衔,但有俸禄。

“没有想到,六王平日不着调,论起政事也不含糊。”太子静坐在一旁,嘴角上扬。

“除此外,臣还有进献君王的,五法”

“以家为乡,乡不可为也。以乡为国,国不可为也。以国为天下,天下不可为也。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

“三哥”太子色变。

皇帝突然冷下脸,抬手止住太子,朝楚王道“你继续说。”

“御民之辔,在上之所贵。道民之门,在上之所先。召民之路,在上之所好恶。故君求之,则臣得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君好之,则臣服之。君恶之,则臣匿之惟有道者,能备患於未形也,故祸不萌。”歇了一口气,楚王仍继续道“天下不患无臣,患无君以使之。天下不患无财,患无人以分之。故知时者,可立以为长。无私者,可置以为政。审於时而察於用,而能备官者,可奉以为君也。缓者,後於事。吝於财者,失所亲。信小人者,失士。”

“这些,全都是你自己的主张吗”皇帝拉沉着一张脸问道,他犹记得垂拱殿前,前废太子上疏反驳齐王的策论,慷慨激昂之词,引众臣工齐赞,储副仁德,皇帝后继有人

卫桓看着脸色越发阴沉的皇帝,“回陛下,是臣自己的。”

皇帝从座上起身,走至楚王跟前,她刚想起身,却被强有力的手掌按下。

她似不知情,楞看着皇帝,“陛下”

“你可知道你所说,与那前朝的罪人,如出一辙”皇帝攥起楚王的衣襟,恶狠狠的盯着她。

附和国情的策论本没有错,但是错就错在,她提及了皇帝为人臣而不忠的旧事,这便引起了皇帝的憎恶。

“前朝罪人”

“你是朕的儿子吗”

楚王将头撇过,此举更加引起皇帝的愤怒与不满,遂狠狠将其甩下。

一旁的赵慈看的心疼,“陛下,楚王爷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