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霁摘星顿住的瞬间, 白澄池的手已经从按着他,转移到了门上,三两下反锁。他又换作扼住少年的腕,微微向里一带, 霁摘星踉跄一步稳住了, 倒是没跌进他怀中。
室内系统受精神力影响,灯光已经熄了, 只余下床头的一盏银白色勾弦灯。映过来的光芒微弱, 尽倾泻在白澄池的半身,和霁摘星那张侧颊上。
漂亮稠艷的五官被银光攀附,勾勒得清晰而惑人, 少年一身肤骨,都似用霜雪堆出来般的白, 他微微半阖着眉眼,突如其来的暗似乎让他有些不适应。白澄池盯着少年每一处细微反应,便是那微颤的睫羽, 竟陡然让他生出了, 一些难以言说的念头来。
这念头来的湍急,以至于像灼灼烈焰般燃起来, 烧得白澄池全身滚烫。便是他立即放开了霁摘星的手腕, 那一点细腻的触感也残存在指尖, 缱绻不已。
微弱银光下,白澄池不知自己的脸有多红。他的吐息都熨着热意,神色也不大自然, 偏偏说出来的话,语调倒还是平稳的。
“不能住隔壁。”白澄池平静地道,“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值,已经为负了。”
那股极淡的,像是枝间新雪、混着些微药香的气味传来,微微安抚了燥热的温度,又好似只是饮鸩止渴般,让本便有些混乱的意志,变得更加混沌起来。
“我要亲自看着你才行。”这一段的音调陡然转低,三皇子似乎低垂着头。霁摘星察觉到一股温热气息,散在他的颈项旁,略微有些不自在。
但眼前是他熟悉的人,是白澄池。
霁摘星平和地道:“好吧。”
他似乎无奈地叹了一声。
少年走回去。只是这一次,他是坐在三皇子带来的折叠床上。
白澄池微微一怔。黯淡光辉下,那双金眸和流淌着烈焰般,灼烫得惊人。
霁摘星道:“我睡这里,你可以躺在我床上。一小时前系统刚换过床单被褥,我没有睡过,很干净。”
白澄池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却不可能答应。他微微仰起头,以至于霁摘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见皇子殿下的声音傲慢而专制:“不可能,病人先去好好休息。”
于是霁摘星从善如流,“好好休息”地顺势躺在折叠床上,甚至还很乖地摆齐枕头,掖了掖被角。
白澄池:“”
山火焚林,一发不可收拾。
白澄池微叹了口气。
霁摘星某些时刻,便会显得尤其得倔。比如此时三皇子俯下身来,要挽住他的膝弯与肩背,揽在怀里,强制性地把霁摘星带到旁边那张柔软大床上时,他便默不作声地往里挪动些许,闭目养神,抗拒的姿态太过明显。
白澄池还要动他,霁摘星便睁开眼睛望向白澄池。那双黑沉的眼眸里,似含着一层潋滟的雾,让人觉得要违逆他的意愿,是一件多么难以办到的举动。
“我有腿,你把我抱过去,我总能自己走过来。”霁摘星微微含笑,只是说出来的话,不像平时那样乖,反倒气得人青筋直跳,“三皇子总不能按着我一夜。”
我可以。
我当然可以。
但是这句话只在舌尖滚了两下,白澄池就立即清醒过来,显得格外的沉默。
也无人知晓他脑海里正想着什么。
白澄池到底是来让霁摘星好好休息的,总不能督促的作用没起到,反而成了阻碍。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喑哑:“我们可以一人占一边。反正这张床,也很大。”
这算是两人各退一步。
霁摘星微微一怔,还在思索的时候,白澄池已经将这床被褥收拾好,盖在了另一张大床上。
只略微整理,的确可以做到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反正他们两个都是男人,而且一个是aha,一个是beta。
霁摘星在略微犹豫时,见白澄池已经合衣躺下来,用目光暗示着他。霁摘星便也起身,从白澄池身上绕过去,乖顺地躺在另一边的枕上。
那原本微带着水汽的黑发,因为这一遭下来,也已经变得细软而干了。
两人躺在床上,没有一处肌肤相触,却也透出一点亲密意味来。
霁摘星道:“晚安。”
白澄池没有回话。
霁摘星也不在意,他闭上眼,不一会便生出倦意。
白澄池依旧睁着眼。
他实在睡不着。尤其aha的耳力,让他能极其清晰地听到旁边人轻柔的呼吸声,好像近在耳畔。
而也的确如此,白澄池只需微微侧过身,便能看见霁摘星比起的模样。
哪怕只这一个念头,都令他兴奋地浑身战栗起来,山火燎原。
他们这就睡到一处了,会不会进度有些太快了。
但反正,霁摘星未来会是他的皇子妃,好像这样亲密,也没什么不对。
一夜不眠对一个aha而言,实在是很容易做到的事。
霁摘星虽然没再使用深眠药剂,但他持续了许久的作息,总不会一夜间便改变得彻底。
夜间陆陆续续醒来了许多次,只是每次想要起身做些什么或看会书的时候,翻身的动静总会吵醒了“浅眠”的三皇子,以至于又无奈地躺了回去。
直至睡足了七个小时,霁摘星才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