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晨十点。
今天天气晴朗舒适,暖融融的阳光落在花园内。管家早已沏好热茶,茶香将整个客厅笼罩在内, 热气缓缓升腾而上。
赤司征十郎和清司安静地坐在客厅中,等待着门铃声响起。十多分钟后,他们终于听到了一串门铃被摁响的声音, 管家走上前去打开房门。
赤司征臣正站在屋外, 他身穿呢子大衣, 逆光中看不清脸。
老管家合上门后, 清司才看清赤司征臣的面容。他的五官和赤司征十郎非常相似, 面貌之间透露出一股从容不迫、老练稳重的气息,像他的声音一样,不怒自威。
“早上好, 征十郎、清司。”
“早上好。”赤司征十郎和清司统一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朝他点头问好。
赤司征臣脱下外套递给管家,走进客厅内,从容地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朝二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管家挂好外套, 过来给他沏了一杯新茶。
赤司征臣喝了一口红茶,目光瞥向赤司征十郎“征十郎, 最近过得怎么样”
“有劳父亲费心。”赤司征十郎捧着茶杯, 神色冷漠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赤司征臣的笑容僵了一秒。赤司征十郎尽管对父亲没多少感情, 但至少会维持明面上的礼貌, 不会这样立场鲜明地违抗他。
赤司征臣看向清司, 怀疑是清司给赤司征十郎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因此,他愈发坚定了将兄弟二人尽早分开的想法“征十郎,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要和清司说。”
赤司征十郎坐在清司身边一动不动,他架着二郎腿,对赤司征臣的话置若罔闻。
清司撞了撞赤司征十郎,用眼神示意他快点走开。对于清司的命令,赤司征十郎倒颇为听从。他站起身,朝楼梯走过去。赤司征十郎身后,老管家也鞠了鞠躬,离开了客厅。
待客厅内只剩自己和清司二人,赤司征臣从公文包中抽出一本护照,沿着茶几桌面滑向他“清司,这是你的护照。”
清司截住滑动的护照,发现里面夹着一张飞往海外的机票,时间显示为周一。
赤司征臣解释道“是这样的。为了让你得以尽快办理入学手续,我擅自给你买了一张机票。等你在美国下飞机后,会有专人来接送,把你送到住宿的地方。”
清司略微抬起头,看向对面“赤司征臣,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自从小学毕业后,赤司征臣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了。他有些诧异,也忘了不悦,下意识地顺口回答道“你说。”
清司看着面前的赤司征臣,他的身形是如此高大魁梧,背对着阳光坐在落地窗边。
不知为何,赤司征臣的面容渐渐模糊,被一个黑色长发、目光透彻而清冷的男人取代。清司早已遗忘了「kg」的相貌,只隐约记得当他微笑时,那张相貌略显冷淡的脸会变得异常温柔。
“你认为父亲是什么”
赤司征臣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少废话,快点回答我。”
清司拽住了赤司征臣的领口,他握着对方领带,将他狠狠朝后方摁过去。赤司征臣脊背撞到了沙发靠背,发出沉重的“嘭”一声。
不论亲友还是合作商,赤司征臣接触的人全部都是日本高层人士。在此之前,他可从未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
清司回想着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印象,不耐烦地开口道“指引、教导、陪伴,这才是父亲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孩子身上。”
清司用手肘抵住赤司征臣的脖子,紧盯着他“征十郎君,不仅仅是赤司财团的未来掌权者、你的继承人,他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身为他的父亲,你知道他的爱好究竟是什么吗你逼他学习的钢琴、数独、帝王学,还是他自己喜欢的马术、将棋和篮球”
赤司征臣哑口无言。他正准备转移话题躲避这个质问,却被清司牢牢按住了“回答我,不要讲任何于此无关的事情。”
自从赤司征十郎出生开始,赤司征臣就只会管理他的学业,至于其他的,一概不会过问。他当然对赤司征十郎一问三不知,索性闭上嘴,一言不发。
清司嫌恶地皱起眉毛,他捡起被随手放在在沙发上的护照,走向通往二楼的扶梯。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赤司征臣。”
清司顺着扶梯来到二楼,直接走向赤司征十郎的房间。他敲敲门,门后传出锁扣转动的声音,房间的主人似乎一直等待着他敲门。
“他和你说什么了,清司”
“我下周一就要出国了,征十郎君。”清司开门见山,他看赤司征十郎没说话,又补上一句“周一上午九点的飞机。”
赤司征十郎依旧沉默不语,侧身从他旁边挤了出去“他还在客厅里吗”赤司征十郎双手紧握,手背上甚至冒出了淡淡的青筋。
清司被赤司征十郎的样子吓到了,他几步冲上前,死死拉住了他“征十郎君别激动”
清司说着,将手中的护照举起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因为经过仔细考虑,我发现自己确实很难通过sat考试,如果提前入学,就可以免除考试了。”
赤司征十郎没有回头,清司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赤司征十郎和清司默不作声地互相较着劲“我可以帮你补sat,清司。任何科目,我都可以帮你。距离三月的考试还有几个月,时间够的。”
就在这时,清司脑中响起八岐大蛇的警告声宿主,目标赤司征十郎已经成功87,请避免任何可能让完成度暴跌的举动。
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还是更想规避风险。”
赤司征十郎的力气突然减轻了,他松开握着清司肩膀的手,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房间中。
周一,关西国际机场。
早晨九点,清司即将登上前往圣弗朗西斯科的飞机。他被司机送到机场,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就独自离开了。
八点三十二分,清司开始办理托运。将自己超重的行李箱贴上标签。
他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清司接通电话,听到了赤司征十郎的声音。
“清司,你还在机场吗”电话对面,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他似乎在奔跑“我过来了。清司,听得见吗”
清司放下手机,四处张望。周围人潮涌动,拖着行李箱的人脚步匆匆,清司根本找不到赤司征十郎的身影。
“征十郎君,今天是周一啊你不用上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