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虞的呼吸一窒。

荀浅按住他的肩膀, 嘴唇擦着他的耳垂。

害得他心里一荡。

荀浅却只说，“领带好像系歪了一点。”

戚小虞被风吹得荡起来的心落回来一点，又被树叶托着, 依旧盘旋在空中，下不来。

荀浅手指从下巴落回在他的领带上, 嘴角在他的睫毛能够到的地方弯起来，“我再帮你重新弄一下。”

戚小虞还是不敢呼吸。

荀浅笑一笑, 微曲膝盖蹲下身，目光平视他的领带，手指伸进衬衫与领带之间、隔着薄薄的衬衫摩擦着他的肌肤、调整领带的位置。

戚小虞的目光就随着他的手指而动, 直到荀浅的手垂下去、重新站起来, 看着他说，“你穿好外套、再来照照镜子。”

戚小虞伸手去拿外套, 穿上。

西装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过分成熟，但也别有一番味道，带着蓬勃又青涩的少年气。

荀浅看着镜子里的人，夸赞，“真好看。”

只是戚小虞自己觉得有点别扭，他低头去整理袖口，“我不够高，穿西装没你好看。”

“不会, ”荀浅站到了他的身侧, 抓过他的手、帮他把袖子整理好, 他看着镜子里的少年, 数着一年又一年，默默想，再过几年，他的宝贝还能长得更高一点，穿西装更加好看，亲起来也更加方便了。

荀浅将他的扣子一粒一粒整理得整整齐齐，再把衬衫的袖子拉出来一小截，他似乎又发现了新的乐趣，二十三的戚小虞什么都懂，成熟、冷静、处理事情游刃有余。

但十八岁的戚小虞却有许多茫然而青涩的地方，让他多出许多未曾体会的乐趣。

他会陪着他好好长大，度过这最艰辛曲折的五年，护他成长、免他烦忧、保他平安。

戚小虞看一眼镜子里的荀浅、扭过头去，呼吸有些显而易见地慌乱，他不敢聊这个话题，没话找话，“你姐姐呢”

“姐姐去见同学了，不回来吃晚饭。”

“哦。”

戚小虞话音刚落，外面响起敲门声，章晗的声音隔着木门传进来，打碎一室旖旎和初夏浓阴，

“少司令，经济司的几位部长说临时有急事，在客厅等您。”

荀浅的目光还落在镜子里的戚小虞身上。

戚小虞连忙退开一步，咳嗽一声，催促他，“你有事就去忙，衣服很好、我待会儿自己回去。”

荀浅看着他，弯起嘴角笑，“你不要走，等我吃晚饭好吗”

戚小虞抬眼看他。

荀浅接着说，“你可以去书房里面的小房间等我，里面有书，你可以随便看。”

他舍不得戚小虞这么快就走。

他拿漆黑的眼睛看着戚小虞，里面的眷恋和不舍那么明显。

戚小虞的心像被小锤子在上面轻轻击打了一下。

“嗯。”

他颔首答应下来，正好他今晚休息不用登台。

荀浅去见客。

戚小虞就端端正正坐在书房里面的小沙发上。

他膝盖上放着一册话本小说，眼睛和心，却都落在了外面。

他透过门缝，看到荀浅垂着长睫毛坐在一张宽阔的书桌后面、正在看手里的一份文件，对面是一圈西装革履的官员。

他听到官员里有人用急切地声音问，“少司令，现在的情况怎么办我们不降关税的话，r部恐怕会把事情闹大。”

接着又有人问，“还有铁路局和轮船厂那边，r国的人不肯放手，我们派去交涉的人，都被他们扣下了。”

戚小虞的目光，和其他人一样，全部紧紧落在荀浅身上。

荀浅的声音很冷淡，但是非常坚定，他先对前一个官员说，“不能降，既然要实业救国，就要先保护我们的实业家。现在国内的技术、机器成本已经很高，如果降低关税，最后一道用于保护实业的屏障也将不复存在。”

又对后一个官员说，

“铁路、轮船这些重工业必须要抓在我们自己手里。袁部长只管负责好技术上的事，其他我去谈判。”

两个官员长松一口气、频频点头，紧接着，又有新的问题层出不穷地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