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铁手的遭遇(2 / 2)

逆水寒 温瑞安 2830 字 10天前

唐肯疾地起来,道:“二哥先吃,我去去就来。”

铁手只觉浑身伤痛,一起发作,额上已冒起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闷哼道,“自己小心,快去快回。”

唐肯答:“是。”人已掠出了店门。

铁手摇摇头,本想勉强吃些东西,让自己体力能有补充,然后运功调息,但才嚼了几口,已感到胃部抽痛着,加上断碎的肋骨刺痛起来,再也无法咀嚼,只好就地静坐运气。

正在此时,店门外走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个樵夫、一个猎户、一个郎中,看去甚是平凡。

可是铁手只望了一眼,立即知道他们是乔装打扮的。

而且铁手也立即分辨出他们是谁。

他们正是这三个月来,他一直追缉着的五个凶徒的其中三个:王命君、楼大恐和彭七勒另外两个凶徒:秦独和张穷,因为在山道上对铁手施加暗算,早已作法自毙。

这三个人,穷凶极恶,正是合力谋害了他们的结义大哥“白发狂人”聂千悉的罪魁祸首,铁手受冷血所托,追缉了他们数百里,才在无意间卷人了戚少商被顾惜朝追杀的漩涡里去。

铁手绝没想到他们会在此际出现

铁手现刻不能动,也不能走,连伙计端菜过来,他也坐着不动不言,因为这一动,反而引起这三个亡命之徒的注目,铁手而今遍体鳞伤,只怕连捧菜的伙计也未必斗得过。

然而眼前却有三个阴险毒辣、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王命君、楼大恐、彭七勒三个人刚刚坐下来,王命君就气急败坏的说:“我们吃完东西就走,这儿还是不能久留。”

彭七勒刚刚放到唇边的茶杯,又放了下来,问:“为什么,这儿地僻人多,各路人马赶集汇集,不是正好藏匿吗”

王命君道;“你没见着么我们刚走进来的时候,外面有大批官差军士,似在搜捕什么”

彭七勒不以为然地道:“那些酒囊饭桶,咱们还真不怕”

王命君吧道:“倒不是怕他们,而是万一震动了个冷血或铁手,那时候,可真自寻死路了”“走,走,走”楼大恐一拍桌子,震得杯筷齐声一响,店里的客人全向他望来;楼大恐道:“这样子下去,整天是逃、逃、逃有什么生趣,不如拼了”

王命君忙和彭七勒佯作对喝了杯酒,笑道:“他喝醉了。”随而压低音道:“你干什么这样惊动大家,要寻死别牵累我们”

楼大恐豪气顿消,沮丧地道:“可是,这样天天逃亡,日日逃命,也不是办法。”

彭七勒没好气地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楼大恐握拳狠狠地道:“不如跟铁手那厮拼一拼”

王命君冷笑道:“你拿什么去拼张穷和秦独不是去拼了,结果是两具尸首而已。”

楼大恐埋怨他说道:“我都说了,五人一起上,未必打不过铁手,你却要张穷秦独去缠住铁手,让他转移注意力,好让咱们在另一方向逃逸,结果白白折损两名弟兄”

玉命君嘿声道:“你却来怨我:要不是我这一苦肉计,现在你可不知死在哪一层地狱里”

楼大恐也不甘示弱:“你以为你自己上得了天”

王命君仰勃子一口把酒干尽,又去倒酒,他正好面朝铁手,铁手安然而坐,王命君也没加注意,又去倒一杯酒,说道:“好死不如歹活,上天下地狱,都不如逃命的好”

彭七勒忽然抓住王命君置在桌上的包袱,王命君闪电般按住了他的手背,疾问:“干什么你”

彭七勒道:“用三宝葫芦,跟铁手一拼”

王命君骂道;“你们怎么啦这两天不见那铁手踪影,说不定咱们已把他甩脱了呢,你们要无事找事,当初又何必十万八千里的逃”

彭七勒缓缓缩了手,眼睛却发了光,喃喃地道:“要是把他给甩脱了,那就好”

这时,一个人忽然走近,彭七勒吓了一跳,楼大恐连忙按住了他,彭七勒这才瞧清楚,原来是食肆里的伙计。

伙计道:“三位客官,要叫点什么菜送酒”他对失惊无神的彭七勒有些畏惧,便只跟王命君说。

王命君心烦意乱,挥手道:“随便你点几道菜吧。”

楼大恐却咕喀道:“不知明天还有没饭吃呢我可要吃好一点的”

伙计道:“那么,客官要吃的是什么,小店立即做去。”

楼大恐道:“这里有什么可吃的。”

伙计道:“多着呢,本店著名象蚌、静鱼、龙球团团,不然,就照刚才那两位客官桌上的菜,都来一样如何”他用手指向铁手桌上的菜。

铁手心头一凛:他正意守丹田而至气贯丹田,竭力静观入定,陷了一种“八触”的境界,即动、养、凉、暖、轻、重、涩、滑合而为一,任这一心回复元气内力的当口儿,他只想恢复一小部分的功力,万一那三人猝起发难,也希望能有招架之力。

楼大恐望去,那几道小菜也没什么特别,便问王命君:“喂,你看怎样”

王命君懒懒地望了一眼,正想说话,眼角忽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人影可以说是他恨得咬牙切齿之梦魔,王命君看了一眼,不敢相信是真的,又看了一眼,“哎呀”一声,一跤坐倒

彭七勒早已是惊弓之鸟,但反应快捷,一把扶住王命君,急问:“怎么”

王合君一张脸变得死灰,哭笑难分地道:“他他他”楼大恐和彭七勒随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脸色大变,如同跌入冰窖之中,彭七勒几乎就要双膝跪倒下来,愕然道:“他他怎么也在这里”

楼大恐恶向胆边生,抄起一张凳子,喝道:“铁手,你要怎样”

食馆里的客人一见有人要动武的样子,都想走避,铁手淡淡地道:“各位,这儿没有事,我跟他们几位朋友有些过节,但我今天仍有公务在身,在等另外一位朋友,没心情动手,不会有事的,请各位坐下自便,当不骚扰。”说罢,自行喝酒,也不理会楼大恐的喝问。

其实,他强提真气,一口气沛然地把话说完,五脏六腑又抽痛起来,一时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左手抓住酒杯,抓得好紧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