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丈一一时反驳不出,只冷笑道:“老盛,你顾虑恁多就算那些狗官们知道是咱们青天寨干的,又能怎样咱们南寨好久没大干一番了,正好拿他们祭刀你这几年没动家伙,可胆小手软了么”
盛朝光这回抑不住怒火了,忿然道:“薛老大,我这番思虑,纯粹是为了南寨。南寨跟官府直接起冲突,兵祸连延,对谁会有好处息大娘、铁二爷等驾临咱们青天寨,咱们就得处处保他们平安,咱们若明着跟官兵对垒,这算什么真要拿兵器流血拼命,你一哥跑第一位,我老盛决不站第二位,你这番话,以为我姓盛的是怕事之徒么薛老二,原老弟去了,青天寨就仗寨主和咱几人撑着,要是逞个人之勇,我老盛早就快意恩仇去了,用不着你来唠叨”
薛丈一给盛朝光一轮数落,一时说不出话来。铁手忙道:“盛兄所言甚是。”
姚小受忽道:“其实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贵寨兄弟引开官兵一段路程,然后暂到市集或城里卸去化装,回复本来形貌,化整为零,黄金麟等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寨中兄弟也不必冒被捕之险了。”
高鸡血拊掌笑道:“是也此计甚妙”
息大娘向姚小受看去,只见她鹅蛋脸儿,纤瘦清秀,便笑着握她的手道:“好妹妹,如果毁诺城还在,真要请你多来谈心哩。”忽觉她的手甚是冰凉。
殷乘风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便立即召兄弟进来,分别按照众人形貌化装,相偕出寨,依计行事。
待此事料理妥当之后,殷乘风嘱寨中大夫,为受伤众人疗伤,略作休息,共用晚膳,并暂将尤知味扣押起来,次日傍晚,忽闻头目来报:“四大名捕之成崖余的两名剑僮求见寨主。”
殷乘风道:“快请。”
铁手等乍闻无情的四名近身剑僮中两名折返,却不见无情,自是十分担心。
两剑僮来到“朝霞堂”上,分别向诸人见礼之后,铁手便问:“情形如何”
铁剑僮子道:“公子把那一干恶人蒙面赶跑,那些官兵乱放暗器,伤了段路,连云寨的游天龙、神威镖局的勇成等率众伏击,一轮冲锋又杀了七、八人,才弄清楚是那三个大捣乱和姓李的那对活宝,真是笑死人了。”
铜剑僮子道:“是啊,笑死人了。黄金麟、顾惜朝等人追到,跟“连云三乱”、“福慧双修”等一朝相,哈,那个模样儿,知道是自己人杀自己人,更气了个吹胡子直瞪眼”
唐肯知道:“冯乱虎、霍乱步、宋乱水、李氏兄弟,这五人没死,也算他们命大”
铁手却问:“金剑和银剑到哪儿去了你们公子呢”
铁剑僮子道:“公子要我们先回南寨,禀报情况,以免诸位担心。”
息大娘皱眉道:“他自己却去哪儿了”
铜剑僮子道:“公子交待我们向大娘您交代一声:他要和金剑、银剑去追刘独峰要人。”
息大娘一震,道:“什么”
铁手长叹一声,道:“我就知道大师兄对此事耿耿于怀,决不会袖手旁观的。”
谢三胜问:“那么,你们公子会不会回来这儿”
铁剑、铜剑相顾一眼,眼中都有委屈、悬念的神色,先后道:“公子说过,救不回戚寨主,他便无脸目以对诸位英雄,誓与刘捕神周旋到底。”
“如果人救得了,自然回转;我们本也要跟金剑、银剑师兄去,公子就是不准,命我们回来这里,向诸位禀报实情二爷,我们该怎么办呀”
这未了的一句,是向铁手问的。铁手伸出一双大手,轻轻在二剑僮肩上拍了拍道:“你们的公子,要办一件事的时候,无论多大的困难,无论多少阻扰,他都会去克服完成的;以前,有很多不可能解决的事,都给他解决了,现在,事情虽然很棘手,但他也一定能够解决的,你们不用担心。”
两名剑僮两对清灵的眼睛眨动一下,听话的点了点头。
然而在铁手的心里,却十分的迷惘:刘独峰是六扇门的第一把好手,当年捕快群中的名宿,无情则是四大名捕里的大师兄,当今青年高手中的杰出人物;而今要无情在刘独峰的掌握中救人,那会是个怎么样的局面
谁胜谁输
铁手心里也不怎么明白:无情为何如此参与这件事以无情一向冷静得接近冷酷的作风,应该不会只为了自己促成戚少商被捕,而要跟刘独峰为敌;何况,皇上的确曾下密旨,要刘独峰拿人,无情这等做法,岂不是违抗圣旨
而在息大娘的心中,又是另外一个想法。
她本来恨死了无情,恨透了四大名捕,因为她觉得,戚少商也是给什么捕神抓去的,而无情也曾出手,阻拦了自己那么一下子,以致自己不及抢救戚少商。
她对一切的官兵、捕衙,全都心恶痛绝。
她就是一个这样的女子,敌友分明,爱恨分明;她可以为她所爱的人不惜死,也可以不惜一切的对她所憎恨的人报复。
可是她没有想到,那个在月光下,残废、冷傲、清俊的白衣青年,突然真的履行他的诺言,去营救戚少商
她不禁深深的回忆了一下,那白衣青年的样貌神情,然后这样想:
要是他真的能救回戚少商,我愿意牺牲一切来报答他。
只要戚少商真的能无恙回来。
戚少商真的能无恙回来,与息大娘共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