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和闻言,心下一惊,脑筋立刻就活络起来,文安之此话并非是危言耸听吓唬他的,经过几日的相处,杜永和也深知现在的朱由榔早已不同以往,就算说是换了一个人都不为过。
“不瞒文阁老,老杜我很少见到不顾安危,不惜生死,甚至还敢孤身入虎穴的文臣,文阁老是我老杜佩服的人”杜永和也在文安之旁边坐下,一半热情一半奉承的说道。“但我老杜只是个粗人,平日里也不会说话,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还请文阁老明示一二。”
文安之听闻这番言语,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杜永和是想要自己教教他该怎么做,但他一时之间也非常不习惯一个武将对自己这般热情讨好,皱了皱眉,然后又道:“总督大人本事大是好事,但是当着陛下的面耍,这就不该了”
杜永和不禁有些慌乱,他不像李元胤他们一样跟在朱由榔身边多时,自觉还远远没有摸透皇帝陛下如今的性情,因此对于文安之的话,他是不敢不信的。
“请文阁老赐教”杜永和目光急切的看着文安之。
文安之看了看杜永和脸上的表情,然后又冷冷道:
“总督大人该是知晓的,欺君乃是一等一的大罪陛下治下严苛,军中更是要求军容整肃,令行禁止,不听指挥便是违抗军令,刻意迟缓讯息,擅自抢功更是罪加一等而且,军队必须是陛下的军队,这一点,你应该明白,如果不明白,那就是死了,也不算冤枉,这不用我多说吧”
杜永和听完,刚刚想要张嘴为自己辩解一二,却不知道能辩解些什么,他确实是大逆不道的都做了。原本以为可以抢多些功劳的,可如今被点拨之后,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不是虎口拔牙吗
“就算本官不提,总督大人以为此计很高深,朝中其他人就都看不出来吗待咱们见到陛下,朝廷之上恐怕早就有人开始弹劾杜大人了”文安之也是毫不留情,直接往厉害了说,最后干脆是在警告这个一向肆无忌惮惯了的军头了。
“是老杜我糊涂了”杜永和不由得心生胆寒,再也坐不住了,竟然直接起身握住了文安之的双手,恳切道:“若非阁老提点,我竟不知自己犯下如此大错还请文阁老务必教教我,该如何将功补过”
文安之突然被握住手,一时不由面色涨红,他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来,奈何武将力气太大,他一个羸弱文人根本挣脱不开,赶紧言道:
“你且先不要激动杜大人乃是新晋的一省总督,陛下定是无比器重你的,只要大人你主动向陛下请罪,只要陛下信任,这些就都不是什么大事最关键的,其实就是你的忠心,只要陛下信任,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值一提”
听得此言,杜永和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了人家文大学士素来只握笔的手,然后千恩万谢,立马下去安排大小事情。对于这个及时对他点播的恩人,杜永和自然是感激不尽的,他这几天近距离感受之后,也知道了当前的皇帝陛下不是泛泛之辈,自己对付不了。
而为了补救及时,杜永和安排好了城中的事宜之后,又等马宝引兵入城,他不仅主动拉拢,还交出了一部分城中的权力和兵马给马宝,然后只身去城外面见朱由榔请罪去了。
事情既然藏不住,那就得好好处理,这是逃不过的。这个错如果杜永和不自己认,等到朱由榔问起来之后,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一个是偷奸耍滑,一个是忠心耿耿,知错就改,孰是孰非,杜永和哪里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