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当当当”
“杀”
马背上的顾思年手持长枪,在燕军丛中左冲右杀,小六子与陈凌两人一左一右,紧紧跟在身侧寸步不离。
陈凌这小子,成长得极快,脑筋又活络,现在俨然成了小六子的副手。
四五名燕军同时冲向顾思年,一排枪尖寒光闪闪,夹杂着必杀之威
“哼”
面对这种场面顾思年是半点也不慌,抬手就是一枪横挥而出,将几杆长枪全部撞开,同时一个转身抽刀,刀锋就这么斜斜地劈了出去。
“咔擦咔擦”
在燕军目瞪口呆神情中,几杆长枪被顾思年一刀砍断,断口处光滑如镜。
凉刀的锋利在此刻展现无遗。
“怎么可能”
这一刀吓坏了那些燕军士卒,他们何曾见过如此锋利的弯刀
“死吧”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长矛就悄然而至,一枪划过了他们的咽喉。
“噗嗤噗嗤”
一枪斩杀数名敌人,如此神勇的顾思年也激励了凤字营的将士们。
“兄弟们,杀”
“杀啊”
小六子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率先杀敌建功,陈凌也不甘示弱,抬手一刀抹掉了一人的脖子。
上千精锐在一众都尉的率领下奋勇杀敌,除了一开始燕军稍微占了点上风后,凉军逐渐打成了均势。
尤其是花寒那帮弓弩手,神出鬼没,专逮着那些将校模样的燕军射,一射一个准。
实际上燕军在营中的伏兵和凉军兵力差不多,他们还有不少兵马则埋伏在外围,眼下正在围攻何先儒那帮人。
弓弩手四处放冷箭、铁匠像杀神一般在军营内翻江倒海,打着打着,燕军竟然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妈的”
负责指挥战事的哈斯玛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废物连这么点凉军都收拾不了。
赶紧的让外围兵马肃清敌军,尽快来增援”
嘴上骂得凶,实际上哈斯玛已经有些慌了。
“杀啊”
战场上的嘶吼声愈演愈烈,淮川堡内外到处可见互相厮杀的人影。
实际上凉燕双方都不太清楚对面有多少兵马,只顾着一窝蜂的往前冲。
激战之中,褚北瞻急匆匆的找到了顾思年:
“大哥,何大人那边也被围了我怕他撑不住啊”
“他那儿也被围了”
顾思年扫了一眼战场:
“可我这里分不出太多人马去救他啊”
“给我一百号兄弟就够”
褚北瞻满脸厉色:
“我拖住外围的燕军,这儿就交给你了”
“一百人够吗”
“够”
“好”
顾思年重重的一拍褚北瞻的肩膀:
“放开手干吧
要是我们注定会死在这儿,那也得拉上几个燕军垫背”
“杀啊杀光这帮凉军”
“噗嗤噗嗤”
“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啊”
密林中的何先儒彻底陷入了慌乱,缩在衣袖中的手掌止不住的哆嗦。
郑龙已经将麾下的亲派出去了一大半,但只能勉强阻碍一下燕军。
至于那几百乡勇郑龙不知道该怎么用,因为他觉得这些人不堪一击。
越来越近的哀嚎声让郑龙也有点慌了,嘶吼道:
“上,都给我上保护大人”??
“所有的乡勇都去东边,不,西边
不,南边,南边有燕军”
“我说郑大人,到底去哪边啊咱们怎么能这么乱跑”
郑龙一会一变的命令折腾的乡勇精疲力尽,越跑越乱,人群中埋怨声四起。
这位郑都尉确实只能当个亲兵统领,至于领兵打仗,他可没那个本事。
“死定了,今天死定了。”
何先儒绝望的摇着头,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
他很后悔,早知道就不争这个副总兵之位了,踏踏实实在城内当个指挥佥事也不错。
“都不要乱天还没塌下来”
一道冷喝声瞬间止住了人群中的嘈杂,大家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来人正是褚北瞻,身后还跟着上百号凤字营的悍卒。
“褚,褚将军你可算来了”
何先儒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原地蹦了起来:
“将军赶紧想想法子,突围吧
燕军人多势众,咱们不能硬拼啊”
“大人。”
褚北瞻满脸凝重的喝道:
“都这种关头了,突围能往哪里跑燕军的追兵会像梦魇一般,一直追我们到崇北关外,逃得了吗
再说我们撤了,山上的将士怎么办顾将军怎么办
事到如今,唯有一战”
唯有一战。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犹如惊雷,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疯了,真是疯了,这种局面竟然还想与燕人死拼。
何先儒目瞪口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褚将军这怎么打得过啊”
郑龙苦着脸叫屈,刚想反驳两句,可褚北瞻一双冰冷的眼眸笔直得射向了他。
一眼,就这么一眼,郑龙将升到嘴边的话语全咽了下去。
浑身是血的褚北瞻此刻显得格外冷漠,不怒自威。
褚北瞻朗声怒喝道:
“都给我记住,这里是战场,想活命的就得拿命去拼
孬种,是没资格活下去的
燕贼是两条肩膀扛一个脑袋,你们也是
燕贼只有一条命,你们也是
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谁也不比谁差
今天要么跟他们拼,要么就像个孬种一样去死
若是怕了,就跟在我凤字营身后,看看我们是怎么打仗的。”
褚北瞻深知,今天这一战必须要赢,凤字营已经没有退路
铿锵有力的喝声让绝大部分士卒都红了眼,尤其是那些来自北荒的乡勇们,个个眼中喷火。
褚北瞻怒喝一声:
“凤字营的将士们”
刚从另一片战场上撤下来的上百名汉子齐声高呼:
“在”
“拔刀”
“蹭蹭蹭”
一柄柄凉刀高举冲天。
刀锋之上,鲜血淋漓。
“拿起你们的刀,告诉燕贼。
大凉边军没有孬种”
“杀”
“杀啊”
在褚北瞻的带领下,这些士卒义无反顾的冲进了战场,哪怕对面的燕军十倍于己也浑然不惧。
从琅州城外开始,凤字营就没有说过一个怕字
“燕人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