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度再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加速行军”
靖边城那儿正在激战,几十里外的雪地中却有不少士卒正在行军,看军旗分明是苗字营与安河营的兵马。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替顾思年挡住侧翼的燕军才对。
但苗仁枫终究是没撑住,于昨夜秘密下令两营兵马后撤,独独留下乡勇坚守阵地。
让乡勇死拼,自己保存实力,苗仁枫的算盘拨得震天响。
两营兵马毕竟还是以步卒为主,行军速度不快,累死累活一夜也才赶了不到二十里路程。
但苗仁枫已经知足了,在他看来这是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天色日渐明亮,苗家两兄弟驻马山坡,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前赶路。
苗磊有些放心不下的问道:
“大哥,咱们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撤都撤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苗仁枫冷声道:
“你给我记住,咱们不是后撤,是休整,过两天咱们还会回到营地。
让手底下的将校们把嘴巴都闭紧,谁敢乱说话,休怪我不留情面”
苗磊应声点头,跑都跑了,还想这么多干嘛。
苗仁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些个乡勇,顶多能撑一两天,突破防线的三千骑兵就会直插靖边城。
啧啧
顾思年的三营兵马就算再勇猛,也经不住两面夹击啊。
到时候顾思年这一派倒了,董寿又翻不起大浪,琅州卫岂不是我苗家说了算八壹??
三营的编制,都归我了”
现在苗仁枫的脑子里没有了畏惧,只有对权力的渴望。
只要顾思年一死,谁都治不了自己的罪,因为游峰手底下无人可用。
“嘿嘿,还是大哥聪明”
苗磊阴笑一声:
“这家伙,早该死了”
“哼”
苗仁枫看向靖边城的方向:
“一个毛头小伙子,仗着有几场战功就作威作福,连我苗字营的驻地都敢包围
这次我看还有谁能救他”
苗仁枫满眼杀意,顾思年当初在苗字营驻地门口给苗家扇了一耳光,今天他要顾思年用命来还
苗家立足琅州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刺头
“走吧”
苗仁枫轻扯缰绳,冷笑一声:
“过两天咱们再来,我发发善心,去给他收尸”
在苗仁枫眼里,顾思年那几千兵马已经是一群尸体了
“隆隆”
“轰隆隆”
两人准备离开的一刹那,脚下的大地好像开始了微微颤动。
苗仁枫下意识的看向地面,雪珠在上下跃动,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到来。
这是大队骑军奔驰才会有的动静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扭头远望。
茫茫雪地中有一望无际的胡服骑兵跃出地平线,长枪向前,滚滚而来。
那威势、那杀气,叫人心颤。
一股恐惧感直冲天灵盖,这位琅州卫副总兵面色惨白:
“怎么,怎么可能。”
“杀啊”
“轰隆隆”
“当当当”
凄厉的哀嚎声在夜色中回荡着,这里是寿字营阻击燕骑的战场。
董寿眉头紧拧的喝道:
“燕军为何会在半夜进攻我军防线一定出了什么变故
查出来没有”
“还,还没有。”
几名亲信将校满脸苦涩的摇着头。
真是见了鬼了,从他们寿字营到达这里的那一天开始,燕军从未在半夜发起过进攻。
今天燕军偏偏倾巢而出,不要命的冲击阵地,防线的一角已经濒临破碎。
董寿沉着脸喝道:
“我丑话放在前头,哪一营丢了防线把燕军放了过去,谁就是跟自己的项上人头过不去
葛大人砍我的头之前,我一定剁了他”
“将军,末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名偏将躬身道:
“今夜燕军主力全集中在乡勇那一侧,那个位置就算被燕军攻破,他们也得绕好大一圈才能进攻靖边城啊。
燕军将领只要不蠢,就不该如此做。”
“说的也是”
董寿目光微凝,脑子在飞速转动,为何今天燕军会进攻这里
“将军,将军”
寿字营主将,也就是董寿的拜把子兄弟韦风成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
“不,不好了”
董寿心里咯噔一下:
“防线被攻破了”
“不,不是。”
韦风成急声道:
“咱们抓到一名燕军的哨骑,那个俘虏交代,苗,苗大人那边的防线已经被突破了。”
“怎么可能”
董寿大惊:
“苗字营安河营两营的战力比咱们还要强上一些,怎么会被突破”
董寿觉得自己这再撑个四五天不成问题,苗仁枫那边应该撑得更久才对。
“据燕兵交代,安河营苗字营已经撤出了营地,只留下乡勇防守,防线被燕军一击即破。
然后,然后燕兵突破防线后没去靖边城,而是掉过头来去追苗字营、安河营。”
“苗总兵竟然率军撤离了营地不应该啊,上头可没有撤军的命令。”
“燕兵也是奇怪,不去靖边城,反而去追击这两营。”
“难不成燕军又是在耍诈声东击西”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人惊骇、有人疑惑、有人惶惶不安。
“我明白了,我全都想明白了。”
董寿脸色铁青的指着地图:
“苗总兵估计是怕死伤太重,擅自撤离了营地,只让乡勇坚守。
但他肯定没想到燕军会不顾靖边城,先去追杀他
从燕军的角度看,靖边城就摆在那儿,跑不掉。
歼灭完苗字营、安河营,回过头来围歼靖边城外的攻城大军照样稳操胜券。
还有咱们对面的燕军,那些家伙定然是得到了消息,想要一起去追杀苗仁枫
王八蛋,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保存实力”
董寿罕见的暴跳如雷,苗仁枫选了一条通往鬼门关的路
几名董寿的心腹将校全都震惊了,若真是如此,两营兵马就会被燕军彻底歼灭在野外
没有陷坑鹿角、没有坚固工事,他们绝对敌不过三千燕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