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来晚吧!”少年打扮的二百从山崖上一跃而下,轻巧落在反抗军大将五郎身边。
月光下背对着她的少年转过身,默默瞳孔地震。
这样的装束,这样的举止,这样的说话方式,她把自己活成了多摩的样子。
五郎只觉得这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古怪,倒还没想那么多:“时间正好,我们也才刚刚集结队伍点清人数。”
一百多个人听上去就跟闹着玩儿似的,实际上的视觉效果却是黑压压一大片。
“我没别的要求,都把嘴闭紧,闭不紧折段树枝咬着。”
她要做笔超越想像的生意??将这一百多号反抗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进稻妻内城。
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完全由她一个人完成,各环节自从百年前就开始准备,现下均安排妥当。如今只需要一个出色的刺客夤夜速行将长刀钉在稻妻的心脏上。
那颗心脏早已腐朽,它流淌着血、泪,还有稻妻人的哀嚎。
五郎转身看了眼从战场上幸存下来又自愿跟随他潜入的老兵们,一百多个人齐刷刷折树枝,咬紧,包括混在队伍里的枫原万叶。
每个人都知道这或许是场再也没有归途的战斗,但那又怎么样?总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雷神的刀光能杀死他们,雷神授意的眼狩令锁国令也一样,结局都是死亡,过程只有痛苦和更加痛苦,举起叛旗并不是个难以做出的抉择。
“好,神之眼持有者走在前面开路,其他人跟在后面打扫痕迹,不管遇到什么,不论任何人倒下,只要还活着还站着,你们的目标就是跟在我身后直取稻妻城!”
这是场生死时速的较量,他们要赶在信号弹升起时抵达天守阁外。去早了难免与天领奉行的正规军短兵相接,去晚了就是自投罗网的业绩。此行不能从任何人类活动频繁的道路经过,剩下的选项要么遍布着过剩且有害的雷元素,要么就得从野
兽巢穴和海乱鬼的营地之间杀出一条路。
为了保证全程信息绝对保密,甚至还要做些残忍的决定。
做好准备,所有人提振精神跟在那个“少年”身后赶路。来时他们已经折损了几个兄弟,海上的雷暴就像神明给予的赐福,蛮不讲理也不在乎会带来何种后果。它要落下就落下,压根儿不在乎穿越风暴的人会不会因此永沉海底。
提瓦特的夜空总是特别美丽,灿烂的银河高悬在所有人头顶,预示着每一个人的命运。成百上千前来一队又一队人类沐浴着这样的星光在大地上行走。走人走得快有人走得慢,有人走着走着倒下然后消失不见,也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汇入这条
孱弱的溪流。
今夜穿越水泽与山林的这支队伍比之前所有队伍都要更加迅猛,它就像开过光的利刃,所过之处只要是刀锋所向的目标就会像冰雪遇到烈阳般被撕裂然后掩埋在夜色之中。
也许是饱餐一顿后横七竖八躺在营地里做梦的海乱鬼,也许是祭祀着神秘神明的丘丘人,也许是不小心把巢穴修得不是地方的野猪野鹿,都在这支队伍经过后彻底陷入雕像般的水面。
稻妻是个岛国,曾经有过相当一段时期先民们认为这里毗邻太阳的居所。它每天从海底深渊中结束沐浴后徐徐升空,傍晚前再缓缓落入海面回归原点,所以这个岛国是整个提瓦特大陆最先沐浴阳光的国家。
东方向的海平面上亮起曦光时,二百收刀归鞘。最后一个海乱鬼仰面躺在沙滩上,连营地也被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给占了去。
“后队收拾干净,尸体堆进山洞,前队就地休息。”昂贵奢侈的黑色绸缎吸了太多血液,沉甸甸的被海风一吹扬出浓重腥香味。
跟在她身后走了一夜的反抗军立刻散开听令行事。
这位空降的向导就像刀尖最锋利的那个点,大家翻来覆去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稻妻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高手。
她始终冲在最前方开路,就像撕裂夜空的流星,为反抗军队伍撕开了从离岛到鸣神岛的通道。
这一路可真不好走啊!有崎岖的山林也有危险的沼泽,还有涌动的海湾,他们居然就这么咬着树枝走过来了。沿途没有遇到一个海乱鬼和丘丘人以外的人形生物,也不必狠下心做些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事。
他们走在人的路上,并没有因为夜行而变成鬼怪或者类似的什么东西。
充当先锋的前队已经挑过一回战利品,更结实的刀,更锐利的矛,或是三五十个摩拉,统统刮得干干净净。剩下都是归后队的,他们将海乱鬼的尸体扔进山洞,扔之前七手八脚将还能穿的衣服也给扒下来,不管不顾直接套在自己身上??海?
岛物资匮乏到让人落泪的地步,就算有二百帮忙牵线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毕竟它是真的没有半尺适合种植的土地,完全仰赖进口,锁国令之下要不是至冬愚人众的别有用心以及异国商人“顶风作案”反抗军根本坚持不到现在,饿也饿死了。
二百只当没看见,她自己还吃过和泔水差不多的“饭”呢,并不认为死人身上的衣物活人就不能穿。穷成这幅荡气回肠的模样哪里还有挑剔的余地?眼下可是初冬季节,剧烈运动后这些人要是不穿上件衣服就躺在休息......等到信号升起时很可能
会有大半再也无法站起来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