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凡人的力量能有多大?
没有多大。
跑不过花豹,跳不过野猫,寿不过百年......甚至背不动与自己等重的物体。
但是当他们下定某种决心,山海可填平。
“你们赢了。”
她当然可以用手中足以斩断岛屿的刀将瘦巴巴矮墩墩的少女腰斩,但是这样做没有意义。
就算这孩子永远留在一心净土,难道就可以掩盖这一场的一败涂地了吗?不能。神明的意志输给了凡人的意志,永恒的意志输给了刹那的闪光。
不止一个人类向他们的神明举起手中的刀和反抗的旗,恍然回首,巴尔泽布发现曾经坚定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影已经淡到几乎看不清楚。
可她还记得那些人,他们就追随在她身后,纵使被兽境中的大型魔兽踩成肉泥也不曾退缩。五百年前的稻妻人和五百年后的稻妻人,破釜沉舟的战意并没有发生改变,可是他们刀锋所指的对手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哪怕是最荒诞不羁的梦里她也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被人讨伐的目标。
“你们的意志胜过了我的意志,说出你们的来意。”
巴尔泽布本想松手挥散雷元素凝聚出的武器, 可那样一来被长刀穿透的女孩很快就会死。她顿了一下, 只是松开刀柄让空接住她倒向地面的身体。但是二百却没有放过她,哪怕下一刻身坠黄泉,她的手也死死握着她的刀。
“我只是想让你听听稻妻子民的愿望与心声......”空支撑着站在二百身后,他的意思非常明显??这不就有个现成的稻妻子民吗?
是的,自诞生起至今,这是唯一一个将武器刺入她要害的对手,值得尊重。
她没有心,她的心已经连同天理赐予的神之心一起交给八重神子保管,这一刀只能使她受伤,并不致命。
“你有什么要求。”
胸口的疼痛是种非常稀罕的感受,和姊妹陨落时的痛楚完全不同,和乍闻友人身亡时也不一样。那是一种单纯的疼痛,除了让她知晓生命遭遇威胁外并没有复杂的内涵。
“如果想让我死,那是不可以的。”鸣神坦然的陈述事实,“我不能死在大地之上,否则稻妻全境都会被无序散溢的雷元素摧毁殆尽。魔神怨念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不管那死去的魔神生前如何爱惜子民,待?死后怨念也会毒死一切生物。”
“......”二百还在坚持,她只是个人,与神明鏖战几乎耗尽所有心力。眼前尽是大片大片粘稠流淌的红色,耳边传来的声音忽远忽近。她模模糊糊听到了“愿望”和“要求”,虚着眼中神光挤出最后的力气:“我要你,从此以后神明的归神明,人类的归
人类。”
不要再有人借“神命”之名将同类当做可以榨油的薪柴了。
天守阁。
众目睽睽之下将军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到勘定奉行的养女二百姑娘,一刀捅穿了稻妻的神明。
别说那些趴在地上不敢与鸣神对视的天领奉行士兵,就连敢把反造到神明眼皮子底下的反抗军们也脚下发软。
老天爷!什么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璃月人怎么这么会总结俗语呢?谁能想到看上去吹阵风就能倒、脸上写满“我好柔弱”的?二小姐骨子里能如此决绝!
诡异的卡顿很快恢复,旅行者先恢复过来。他就像是提前就知道些什么似的扔开手里的无锋剑,及时接住胸口突然涌出血渍的异瞳少女。
救命!甜甜花酿鸡塞不进去!
及时赶来的是社奉行,他同时还带来了一只垂着尾巴的“貉”。
“大御所大人,臣等来迟,还请您宽恕!”
也不知道托马每天要给神里家主洗多少条白裤子,空撑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二百回头看向雷电将军,那承载着雷神意识的神造人偶。
她卡卡的,像个遇到BUG后不知所措的机关。不过很快那种顿卡就消失了,巴尔泽布接手了她为自己打造的永恒躯壳:“带下去救活。”
她指得自然是二百。
只要人还没死,“救活”不是件难事。神里绫人放下早柚让她和空挪到一旁去救人,自己继续低头愧疚请罪:“臣无能,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府被愤怒的民众包围,其中诸事......臣无法裁断。”
“不干人事儿的家伙,活......!”
反抗军队伍里冒出特别突兀的一声,虽然很快就被同伴捂住嘴巴,但“活该”这两个字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