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建设也在勘定奉行职能范围内,二百对于拆分老东家格外热情,当下就摆开纸笔趴在桌子上极其扭曲的写了份计划书。低头的时候天光还是亮的,等到抬起头天色已经暗得需要点灯了。
不远处橘发青年靠在窗棂上打瞌睡,并没有因为无人奉承而甩手离开。
“伊凡?”稻妻姑娘轻轻喊了一声,青年猛然睁开眼睛,汹涌的战意虽然很快就被压制住但还是流出些许被人捕捉到。他马上压低眼睑,好像真睡着了那样含含糊糊:“嗯,在,小姐你饿了吗?”
“还好,我比较耐饿。”二百看着冒充顶替了债务处理人的至冬执行官,并不打算拆穿他:“我一直都挺想问的,你之前调去哪儿了?啊!如果是不能说的就不要说,总之只要你现在是安全的就行。”
“......”达达利亚安静的看着她,至冬人面无表情不说话时脸上总会有一股风雪般的忧郁。也许是北国千年又千年的寒冬催生出了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寂寥与悲观,这个时候无论谁都不会再狠心追问。
他这一路上肯定吃了许多苦头和委屈, 所以才能漫不经心扫掉肩头积雪。
“好吧.....”二百也垂下眼睑,很快又别过脸去:“我不问了。”
没有必要再问,伊凡必然已经离世。
她背对着达达利亚摸出信封,这一次坐得端端正正,少女先写好上书和信封皮儿,紧接着换过硬笔哗啦哗啦写了封私人信件。橘发青年伸长脖子扫了一眼,稻妻的公文他不感兴趣,但是那封私信………………
“伊凡,我有句话拿不太准,能请你帮我想想吗?”女孩子娇滴滴软绵绵的求助,就算铁石心肠也得先软下来满足她的请求。年轻的执行官昏头昏脑:“什么话?稻妻语我不熟......”
稻妻姑娘细声细气问了个语法问题??至冬语的语法,达达利亚汗流浃背。
不是,谁会专门研究母语的语法啊!他又不是教师!
“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没事,你不行也没关系,我回头去问乔伊乔治。”有神里绫人专美于前,以退为进这一招二百有样学样。几百年的老狐狸糊弄不住,十几年的执行官轻松拿捏。
“不行”这两个字是个男人就听不得,别管到底说他什么不行。
“为难什么?你坐着别动,哪里不会来着?今天先简单说说,等我回去找本书明天再给你仔细讲!”达达利亚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差点连魔王武装都打开好增加些高度以使自己看上去更令人信服。
他个子真的很高,堵在旁边跟座小山似的,稻妻姑娘扬起干净素白的脸看着他:“好,这里有句话会说不会写,我有点摆弄不清楚词汇的阴阳性。”
“我看看!”他弯下腰避开她洒满碎星一样的异色眼睛??从那双眼睛里能看到满满全是他的影子,就像这世上她只会认真看着他………………这玩意儿谁能扛得住?!
这和愚人众内部对执行官的重重考验可不一样,一个柔软的,至少看上去柔弱的年轻女孩,她能做什么?她能有什么错?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有些过激行为那也肯定是被逼迫到不得已吧?抛开事实不谈......不行这个不能抛,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看她脸上写满了无辜、弱小、可怜,谁好意思让她露出失望的表情?
启用长成这样的女孩担任外交使节,背后出主意的人绝不是个好东西!
达达利亚愤愤不平的腹诽了一通某个给二百找兼职的仁兄,耐下性子结结实实当了一回别人的至冬语家庭教师。成功牵制至冬使节一整天,晚间二百把信交给百合华寄出,稍微躺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今日有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须去做,面试前来应聘的手下。
远国监司的实缺一直也没有固定数额,异国商人来得多事就多,人手也得多,反之就少。往年司长为了省事干脆除去必须时时有人在岗的职位外全部招用短工,一个月换一批新人,再压上几个月才补发薪水,搞得账目比海上乱窜的雷电还精
彩,二百对此不敢恭维。
她都不敢想让多摩知道自己弄出这样的账本得被嘲笑成什么鬼样子。
不过旧账再恼人也还是要算的,就交给着急调职的仁兄们清理,什么时候清完什么时候放人??她是说过他们想走就走,但不做交接甩手干看着可不行。
“大人,昨夜须弥学者盯了一晚上,那些重病号都已经脱离危险,病情较轻的已经可以起身做些轻松活计。”百合华抱着记事本敲开新上司的休息室大门:“今天您得面试一整天,明天返回鸣神岛见至冬使节商谈再次交换国书的事......过去有很多
协议恐怕得中止了。”
这也是神里绫人着急推二百出来干活的主要原因之一,此前?慎介签的那些卖国协议只有她最清楚内里的猫腻,一事不二主。
“知道了......”她看向窗外,树枝簌簌动了两下。
至冬人是真不怕冷,也不知道躺树枝上睡一夜会不会浑身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