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的文件交给我,待处理的在这儿。”
枫原万叶板着脸放下文件,那厚度足够让人眼前一黑。翘着脚坐在病床旁的斯卡拉姆齐头也不抬,兀自指指不远处的矮几。
这些出门在外做生意的商人哪儿来这么多破事儿?不会讲价让人坑了也好意思写信来告状?要么打回去自己给自己找场子,要么勤学苦练下次坑回来,张嘴就是哭诉,你怎么不去死?
前执行官暴躁得想打人,靠在床头的司长大人只管呵呵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了?他是还没见过离岛有人拿着吃剩半条的海鱼叫嚣退货。老百姓过日子嘛,总会遇到脑子一时打结的二百五,别较真,较起真迟早被他们气死。
哪怕到了其他国家做生意很多人也改不了老家养成的老毛病,回头让人骂几句收拾几顿就能学乖。丢脸就丢脸呗,人生在世谁能不丢脸?不在这儿也要在别的地方?,?习惯就好。
自从被勒令卧床休息一天照三顿用药,散兵就没收了二百的印章和文件,必须远国监司司长处理的事读给她听,其他随心所欲看着办??心情好了写几个字,心情不好胡乱盖个章表示看过就算了。
绝大多数时间他心情都不怎么样,这家伙固然有被人发现带去踏鞴砂收养的经历,但踏鞴砂是什么地方?稻妻的军事要地,武器制造场所。上面再盘剥工匠们的生活总能过得下去,单只不必饿肚子这一点就已经胜过全稻妻百分之九十的人,所以斯
卡拉姆齐并没有真正过过底层百姓的苦日子。他所遭受的更多是心理上的折磨,渴望被认同与难以被认同的矛盾反复摧残着人偶单纯的神志。
“须弥拟好的国书,”胡乱翻过一堆“废纸”,他打开文稿看了一眼,从头到尾读给坐直了认真听的二百,“…………”
异瞳姑娘逐字逐句分析,有时候还会要他倒回去重新读。
“啊啊啊啊啊啊啊....”听完后她抱着头猛摇:“为什么啊!为什么璃月和须弥都写那么好!”
璃月的国书由同文书塾山长亲自草拟,须弥这边就不说了,大书记官乃是知论派有名的天才,属于只用嘴就能退兵百万的能人。
“你写的也很好啊,”再不待见斯卡拉姆齐,万叶还是要安慰一下二百的,“真情实感,通俗易懂,一遍就能看明白,方便交流。
事实上二百确实写的很好,她甚至分别用了稻妻和至冬的两种语言同时书写,压根不给对方留下任何有可能造成歧义的空间。
“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开心,哼!”她把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揉炸了毛,“我会不会丢稻妻的脸?"
枫原小少爷坚定表示稻妻的脸早就一代一代被丢光了,根本轮不着她去丢。
“你想太多了,这东西不一定能送到冰之女皇面前。【丑角】皮埃尔不是至冬人对此没什么感同身受可言,你只需要把事情说清楚就行。另外......”散兵嫌弃的撇撇嘴:“找个字好看的人誊抄。”
“真的吗?”二百活像个才把稿子交上去的作家,从信心满满到自觉写得是坨屎只需要五分钟时间。
“闲着没事就去吃药。”今日份耐心告罄,斯卡拉姆齐多一个字也不想再说。
万叶无视掉占地方的前执行官,他走到病床前弯腰用手背碰碰二百的额头,又翻过手掌摸摸自己:“没有发热,如果躺得很难受我可以陪你在附近的街道上散散步,走慢些,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看看热闹。
热闹人人爱看,须弥的街道上从不缺热闹,二百耳朵都支棱起来了:“有什么消息?”
“还好,只是风纪官们押送要被流放的第二批学者出城。”
“流放”是须弥特有的一种刑罚,基本可以理解为把学者赶到远离教令院的犄角旮旯发光发热。主要流放地点一是阿如村二是道城林,当地的建设主要就靠这些被流放的学者们撑起来。有流放就有召回,不耽误未来发展,算是种行之有效的处罚
手段。
“如果是那些地下工坊里的学者,能流放到稻妻去吗?对了!”二百眼前一亮:“我出门前和那些在外游学的学者签了合同,他们给稻妻干活,只需要出一张盖有远国监司公章的实习证明!这不妥妥的也算个落脚点吗?”
二百哥属实是走到哪儿羊毛就到哪儿,半点不含糊。
“不给工资?”万叶没想到司长大人能这么狠,她甩甩脑袋把手一摆:“不能这么说嘛,国家级别的大工程,这实习机会多难得?!年轻人要多多锻炼,等到成熟了自然大有所为。”
这话说得老气横秋一股子璃月味儿,说白了她就是吝啬,国库里穷得能跑马,司长恨不得只出不进,谁来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