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机关都已经被人解开了,”两人翻过沟壑来到视觉效果并不遥远的沙漠人聚居地,二百找到了几张零星纸页,上面恰好有这个部族的名称??塔尼特露营地。她皱着眉回忆,这个部族似乎在教令院的文献记录中出现过:“塔尼特......好像是
赤王阿赫玛尔的狂信徒之一?”
“真不错,在你离开稻妻之后终于知道人应该多读点书了,“流浪者飘在二百头顶上仔细观察那个类似水闸的机关,“塔尼特,几十年前曾经袭击过教令院的调研队伍,掳走了一个女性研究员。''
他发出响亮的咂舌声,那位女性研究员可能遭遇什么,人偶都不忍心猜测。
“额......突然希望这些人是被天降正义给裁决了呢。”二百向来厌恶逼迫侮辱女性的事,她自己就是个年轻的姑娘,自然对其他年轻女孩的遭遇报以无限同情。
沙漠中极度缺水,被风沙掩盖的尸体仍旧保持着死亡时的姿态,确实能看到要害部位的致命一击。
“没必要继续搜寻活人,上面有没有文字?”她抬起头放大音量,认真研究水闸的少年轻巧落下地面:“有,但那应该是负责这段工程的工匠名字。”
为了让二百更容易理解,他甚至顺手指了指塔尼特露营地悬崖裂隙下的安静清泉:“一千多年前的水利工程,直到现在仍旧在小范围内保护人类。”
“也就是说沿着这个水道就能进入居尔城?”她摸摸下巴:“这个办法有点笨,保底吧。”
既然营地里的机关都已经被解开,那就说明不算很久的之前有人来过这地方。参考连个卷心菜都不剩的作风,她隐约能猜出动手的是何方神圣。
显然流浪者也想到了,而且想得更多。
沿着干涸的水道向前行进,走过一条深藏在峭壁下的通道,他们来到文献记载中称为“神的棋盘”的遗迹中。给这地方起名字的人堪称写实派大师,十乘八的矩形平台上悬浮着各种建筑物投影,二百大概看了一圈得出结论:“光学折射。”
是艾尔海森先生的论文呢!
流浪者脸色一黑,大概是想起使团中那些女士们对大书记官的评价。
琉璃光不一定会盯着男人的胸肌垂涎欲滴,但她一定对脑子好使的人抱有极高好感。
棋子一般的沙漠建筑悬浮在棋盘似的大地上,神明是把这里当成手办展示柜了吗?二百停留在一座宏伟的城池前,她抱着胳膊满脸疑惑:“一千年前沙漠的须弥人就已经有这么强的建筑技巧了吗?”
那座城池的底座上镌刻着沙漠文字??居尔城。
“这就是居尔城,腐朽又华丽的舞台......”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碰触投影在沙漠中的蓝色炫光,人偶少年注意到了。他来不及出言阻止,只能飞过来赶在她被那道蓝光彻底淹没前一同撞入华丽的城门。
“河水泛滥又退去,明年会有个好收成吧?”
蜜色皮肤的青年光裸着上身,他佩戴着金光灿灿的装饰品,站在城门上遥望远方。家臣匆匆忙忙迈上一级又一级台阶:“殿下,我们在沙漠里发现了一个、一个......”
他想不出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那个姑娘:“一个很特别的......少女。”
“啊?”青年愣了一下,很快挂上无奈的表情:“别说了,难不成又是谁安排好的戏码?上次我们在城里还遇到了个被平民攻击的可怜女孩,结果是个刺客,你忘记了吗?”
家臣吓得不敢发出声音。
这位殿下一天里有一半时间是个温柔的人,另一半时间暴戾而凶残。当他心情好时简直是世上最可爱的男人,当他心情糟糕时魔鬼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
面容平坦的青年失去了眺望远方的兴趣,他走过俯首跪地的一众臣子:“该回去了,不能让父王担心。”
走下厚重的城墙,他看到被人用矛尖直指的少女。她有双异色眼瞳,一只眼睛温柔如同蔚蓝的大海,另一只眼睛活泼好似春天的原野。
那姑娘身形细弱小巧,胳膊细得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折断。但是她有一身白皙的皮肤和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这个国家黑发是高贵的象征,但他敢发誓居尔城任何一家贵族都没有这样的千金,私生女也没有。
“啊,好疼!”
她含着泪,额发凌乱的搭在脸颊上,手腕被粗糙的草绳磨出道道红痕。
哪怕女人也会因为她的眼泪心软,那些手里握着铁枪的士兵只剩下木头一样的躯壳,个个脸色红得活像在沙漠里晒足一百八十天,魂儿早就飞了。
“可怜的姑娘,她犯了什么罪要被如此对待?”容貌并不好看的青年只觉得自己的脚像是被人灌进了铅水,一点也不听话。
“殿下,这就是我刚才想对您说的事......”比起欣赏异族少女娇美的脸,家臣显然更希望自己的脑袋能好好待在脖子上。他弯着腰溜到主人身边,像条抓到兔子的猎犬那样由下至上抬起眼睛:“在沙漠里被发现的少女。”
“也就是说她并没有犯罪?”青年侧过头仔细看那个姑娘,她像是害羞那样不敢把头抬起来,只露出柔和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