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程方秋瞪大眼睛,由衷为他们高兴。
袁锋长相清俊,性格温柔,有体面的工作,父母还都是单位的小领导,杜芳萍和他谈对象,不吃亏,重要的是她喜欢!
“真的,芳萍给我打电话说的,还说抽时间请我们吃饭。”徐琪琪嘿嘿一笑,“我可得狠狠宰她一顿。”
程方秋也笑:“我也给她带沪市特产了,到时候正好给她。”
不知不觉中聊到了常彦安下班,徐琪琪就留她吃饭,还让常彦安去把周应淮叫了过来。
吃完饭有些撑,两人散了一圈步方才回家,一到家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周应淮去接的,没多久又叫了她:“找你的。”
这个点会是谁呢?
“喂?”
“秋秋,是我丁玉枝。”
“玉枝姐?”程方秋是真的有些惊讶,语调都有些拔高。
丁玉枝声音则更大,甚至有些激动,“秋秋,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听出她语气的不一般,程方秋都有些紧张起来。
“你还记不记你在交流大会上得到的那些奖品?原来那是全国摄影协会举办的隐形考试,前几名就有机会被录取,然后调去京市,沪市,广市,津市这些大城市工作,参与全国各地风土人情采样的新项目!”
听见这话,程方秋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就连呼吸都急促了两分。
“还有,我听我主管说,这两天会有大人物过来荣州视察,顺便找附近几个省在摄影大会表现优异的摄影师谈话,我猜估计就是录取的事情了。”
“秋秋你得了那么多奖品,你肯定能被录取的啊。”
丁玉枝的话犹如一记重雷砸在心头,程方秋握住话筒的手都抖了抖,还是周应淮帮忙扶了一下,她才回过神,跟丁玉枝道谢,又聊了几句后,方才挂了电话。
“周应淮!”
程方秋高兴地差点儿蹦起来,她扑过去抱住他,心情十分复杂。
想当初她去红梦照相馆上班只是为了近距离接触这个年代的照相机和其他设备,完全就是抱着咸鱼躺平的心态上着班,但是后来渐渐的,被李涛远他们身上那种对工作的热爱,对照相馆的看重所影响,她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想法。
每天上班都认真对待,诚心教他们拍摄技巧………………
直到现在有可能加入这个年代我国对摄影最为认可的协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她才算真正明白过来,她是这么喜欢往上爬的感觉。
她想跟前世一样,在摄影的世界里留下她的名字。
“我老婆好厉害。”周应淮眉眼弯弯,毫不吝啬夸奖。
程方秋笑得愉悦,搂住他的脖颈咯咯笑个不停,谦虚道:“没到最后,还不能确定结果,现在只是猜测。”
但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周应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就等通知吧。”
程方秋点点头。
假期结束,程方秋去了红梦照相馆上班,刚进门就被团团围住,缠着她要她说沪市有关的事情,她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用词夸张幽默,逗得几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只是年底来照相馆拍照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承包权一事,红梦照相馆的名气是彻底回春,几人没能聊多久,就被迫在岗位上就位。
快下班的时候,总算是没什么人了,程方秋就想借暗室把自己用相机拍的照片洗出来,看看效果。
“秋秋你还会洗照片?”李涛远有些惊讶。
“就会点儿皮毛,还是要熊师傅来。”程方秋差点儿忘了这茬,赶紧找补。
熊放常年待在暗室,性子有些内敛,但是面对程方秋这个出色的后辈,却很有耐心,“那你跟我上来,我教教你。
“好!”程方秋眸光一亮,连忙屁颠屁颠跟在熊放后面上了二楼。
“秋秋这是往全能方向发展啊,但是洗照片可不简单。”孙红燕感叹了一句,她见过熊放洗照片,一样的动作要来好几遍,枯燥又无聊,真不知道程方秋能坚持几天。
“这是好事。”
李涛远就喜欢这么努力的年轻人,他摩拳擦掌,也想跟程方秋学习,做到全面开花,可一想到拍照技术都还没真正学到位,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此,每天快下班的时候,程方秋都会跟着熊放泡在暗室,当然这是后话了。
没两天,照相馆就放了元旦的假,程方秋带着单位福利回了家,就发现程学峻已经从学校回来了,两姐弟时隔半个多月再见,分外想念。
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发育得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程学峻已经比她高出了半个脑袋。
“长得高才能更好地保护我姐。”
“这嘴是抹了蜜是吧?”程方秋嘴上很是嫌弃,但是眸中却满是笑意。
第二天三人坐上了回村的车,节假日车站很挤,但好在他们有先见之明,比平时提前到了半个小时,成功抢到了座位。
到村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好在带了手电筒,不至于摸着黑回家。
程保宽和丁夕梅还没睡,两夫妻正坐在堂屋里烤火,听到有人敲门,程保宽没让丁夕梅动,而是自己走到门口问了一句:“谁呀?”
三人早就商量好了,程方秋笑了笑,掐着嗓音喊道:“你猜?”
“你是哪家的小屁孩,跑我们家来装神弄鬼了,明天我就告诉你爹娘去!”
程保宽皱起眉头,故作凶巴巴地教训了几句,“快回家去。”
她爹还怪可爱的,程方秋压下笑意,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是你家的小屁孩啊,这里就是我家,快开门,我要回家。”
程保宽只觉得门外的小孩难缠的很,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丁夕梅从堂屋里小跑着出来,上前要开远门,他连忙阻止,“媳妇儿开不得。”
乡下地方虽说这么多年都没出过大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现在家庭幸福美满,赌不起。
丁夕梅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傻啊,这是咱闺女!”
程保宽愣住,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外面响起了程方秋放肆的笑声,他才明白过来这是被亲女儿逗弄了。
他一张脸臊得通红,松开手,让丁夕梅把院门打开。
一开门,就瞧见闺女和儿子站在门口,捂着肚子笑,而一向清冷的女婿这会儿脸上也带着笑意。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程方秋冲上前给了丁夕梅和程保宽一人一个熊抱。
“你这丫头,把你爹吓一跳。”程保宽挠了挠后脑勺,憨厚地笑了出来。
“都是程学峻的主意。”程方秋眼珠子转了转,想也没想地就把锅甩了出去。
程学峻:“......”
看着幼稚的程方秋,程保宽作势撸了撸袖子,就要上前教训程学峻,后者有苦难言,提着行李往堂屋里跑,“爹,你敢不敢睁开眼睛看看真相!”
“别整这些没用。”程保宽也不是真的要打人,抓住程学峻拍了拍他的后背,就将人松开了。
丁夕梅无奈地看着眼前的闹剧,点了点程方秋的鼻尖,“你个小滑头。”
“哎呀,快进门,冷死了。”程方秋一边拥住丁夕梅的肩膀,往堂屋走,一边回头交代道:“周应淮把门锁上。”
“好。”周应淮在后面收尾。
“天气冷了,回来一趟不容易,偏偏你们愿意折腾。”丁夕梅拿出村里种的橘子,放到架子上给他们一人烤了一个。
程方秋取下毛茸茸的围巾和手套,伸出手在盆上烤了烤,笑道:“我想我爹娘了,再怎么折腾,也要回来。”
她这话比炭盆还让人感到温暖。
丁夕梅眉眼舒展开来,漂亮的桃花眼亮了亮,“有你这句话,娘这心里就满足了。”
“那怎么能行,我还给你们带了很多东西呢。”程方秋指了指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东西,“我这次不是去沪市出差了吗?买了很多好吃的回来。”
听到沪市两个字,丁夕梅身子一僵,还没想好怎么回,就听见程方秋转移了话题,“这橘子都没黄,是不是特别酸?”
“不酸,爹给你剥一个。”程保宽一边说着,一边在丁夕梅旁边坐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拿一个橘子给我。”
丁夕梅抬头对上程保宽盛满笑意的眼睛,也缓缓笑了笑,从竹筐里拿出一个橘子递给他。
“今年村里的橘子都是这样的,没往年长得好看,但特别甜。”程保宽快速剥了一个橘子塞到程方秋手里,然后又剥了一个给丁夕梅。
“烤橘子也好吃,学峻小时候最喜欢了。”
“应淮你也尝尝。”
一家人围在炭盆前吃橘子,烤火,悠闲又自在。
程方秋看着丁夕梅没什么异样的面色方才松了口气,她刚才嘴快顺口就说了出来,现在想起来真后悔。
同时也确定了不把在沪市发生的事,遇见的人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