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振海看了他一眼，中年男人的脸上透着几分打量。
池城恭敬地道：“当然，您可以检查下文件有没有错误，再签字。”
从宋时进门坐下到现在，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交流，到现在，也不过是宋振海和池城的交流。
宋振海收回落在池城身上的视线，将文件拿了起来，很认真地开着。
他检查……无非是对宋时这个私生子的不信任。
在他眼里，他这个儿子卑劣的没有底线。
宋时眼底一派淡然，没有任何的波澜。
条款上写的很清楚，转让出去的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宋振海落笔千字之前看着男人：“什么时候带宋寒过来？”
后者手指放在膝关节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听见他的话，也只是淡淡回答：“明天，你们可以过个一家团聚的圣诞节。”
宋振海皱眉问道：“你看起来，是不怕我们见面？”
“怕有用么？你们见面无非就是商量怎么对付我，你们有你们的手段，我有我的应对措施。”
“宋寒的城府，深不过你。”
宋时唇角勾唇淡淡的嘲讽弧度，不紧不慢地道：“他不是还有你这么个机关算计的爹？”
“不孝子！”
男人轻嗤：“你什么时候把我看成过是你的儿子？”
宋振海不再跟他对峙，收回视线后，在文件上签字。
……
宋时从宋家别墅出来的时候，又开始下雪了。
他看了一眼池城：“住在哪？”
池城笑笑：“宋总，您不用管我，可以直接去赴和太太的约，我打个车回去就好。”
男人点头：“辛苦了。”
“不会。”
宋时上了车，布加尼威龙很快驶了出去，车窗前的雨刷不停地刷着越下越大的雪。
可能因为这场大雪，洁白的黑色夜里，路上行驶的车辆并不多。
但又因为是平安夜，人很多，很热闹。
街边很多被点缀的很漂亮的各种圣诞树。
只可惜，宋时并没有什么心思欣赏它们。
男人拿出手机，拨了江竹珊的号码，想要告诉她他很快就到了，想要告诉她自己不会二次食言，想要让她放心。
但是——
那边提示音是……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宋时的眉头下一秒就皱了起来。浑身上下的神经都在这一刻绷紧，他加快了车速，朝着商场的方向开去。
雪天路滑，是真的路滑。
五分钟后，加速的布加尼威龙在某个路口撞上一辆黑色轿车，男人的头磕在方向盘上，额头溢出丝丝血迹。
黑色轿车的车主下了车，走到布加尼威龙车旁，敲车门。
宋时将车窗降下，忍着疼痛瞥了一眼跑出来的中年男人，声音冷的极致：“让开。”
“年轻人，你流血了。”
“我说，让开。”
那中年男人看着他狠厉又可怕的模样，悻悻地后退一步。
车窗被升起，宋时忍着疼看清前面的道路之后，重新将布加尼威龙驶了出去。
……
商场外的广场上，江竹珊头上带了个黑色的帽子，长卷发垂在身侧很是漂亮，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羽绒服，收腰的设计显示出女孩儿完美的腰线，她脚上踩着十厘米的黑色高跟长筒靴，少女感十足。
她肩上挎着一个包，手里还拿着一个礼品袋。
女孩儿站在那里，看着天空不断飘下来的雪花儿，安静地等人。
但又不算安静，可能是冷吧，她时不时地走几步，低着头踩着落下来的雪花儿，像是在自顾自地玩耍。
不远处站着乔赛和叶紫，他们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看起来专注的厉害，随时保持着警觉。
江竹珊走了会儿，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想要给宋时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还来不来了。
但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而且……已经自动关机。
突然失落。
她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用乔赛或者叶紫的手机给宋先生打电话，但下一秒又发现……自己没有背会他的手机号码。
根本不知道那十一位数字是什么！
女孩儿垂头叹气，站在广场上，不自觉地撅起了嘴。
约个会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眼睛眺望向SONG所在的方向，想要看看宋先生来了没有，但是空空如也。
不知道等了多久，女孩儿朝着空气中喊了一句：“宋时！你这个混蛋，本小姐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出现，我要冻死了！”
一旁的路人朝她投来一个不知道是异样还是同情的眸光。
江竹珊觉得……这天真是冷啊！
……
宋时赶到广场的时候，从下车那一刻就开始搜寻江竹珊的身影。
虽然下了雪，但平安夜的广场上还是人来人往。
不过男人很快就看见了站在那里走来走去的一个身影，一颗心顿时放心下来，神经也终于不再紧绷，他看着她，看了好久才沉声开口喊她：“珊珊——”
闻声的女孩儿几乎是同步转过了身。
宋时勾唇，看着白雪从她的头顶落下，打在她黑色的帽子上，蓝色的肩头，阔步朝她走了过去，将女孩儿拥入怀中。
他抱得很紧很紧。
江竹珊看见宋时流血了。
那伤口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所以被男人抱着的时候，她还是一脸怔愣的表情。
等到三秒钟左右，她反应了过来，忙着把宋时退开，看着他额前的伤口，战战兢兢地问：“你……你怎么流血了，你是去打架了吗？”
江竹珊发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已经不自觉待了哭腔。
她很心疼。
她要心疼死了。
这一刻，所有等待时的不满和抱怨完全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来自内心最深处的关心和害怕，她一点都不想让他出事儿，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骂他了他才受了伤。
男人替女孩儿拂去被雪花打湿粘在脸上的栗色头发，将它们别在她的耳后，看着她温声开口：“工作忙完赶过来的时候出了个小车祸，不碍事。”
她想伸手摸摸，可是又怕碰到他他会疼，眼角蓄积的泪水一下子滑了下来：“你疼不疼？”
他用指腹替她抹去泪水：“不疼，别哭，嗯？”
她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盯着男人道：“可是看起来真的很疼。”
宋时又把她抱在了怀里，摸着她的后脑勺温声安抚：“皮外伤而已，一点的不疼，不用担心。”
女孩儿笃定：“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微微起身吻了吻她的脸蛋：“没有，但是珊珊，你的电话怎么关机了？”
“我本来是要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手机没电了，我想着用乔赛或者紫紫的手机打给你，可是我又不会背你的手机号码。”
“抱歉，让你等的时间太了。”
江竹珊问他：“你为什么会出车祸？”
“你手机无人接听，我以为你出事了，车开的快了些。”
“对不起，都怪我，以后我出门随时带着充电宝，我再也不会让手机没电了。”
宋时搂着她：“不怪你，是我耽误了约会的时间。”
听到约会两个字，江竹珊才想起自己原本提出约会只是想要送他一个礼物，想玩浪漫。
可却害的他出了意外！
女孩儿很懊恼，她为什么要约会？！
好好地在家里等着他不是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江竹珊有些自责，紧接着她从男人怀里起开，低头从手里的礼品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苹果递给他：“老公，平安夜要吃苹果的，这个我送给你。”
男人眯眸，看着裹了好几层花花绿绿包装纸的圆形东西，盯着她道：“这是你准备了这么久的……秘密？”
她摇头：“不是。”
说着，女孩儿把自己织了算是很久的围巾拿了出来，双手捧着给男人看：“这是我亲手织的围巾，有点丑，但是很暖和，天气会冷好多天，你要不要围上？”
宋时盯着眼前针脚大小不一深蓝色的围巾，眉眼前所未有的柔和。
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这些。
男人滚了滚喉结，好像在压抑心底急速窜上来的某种东西。
是感动，或者其他？！
他抬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才看着江竹珊开口：“很暖，你辛苦了。”
她水汪汪的眼睛一弯，冲着男人笑道：“你喜欢吗？”
“很喜欢。”
“那我帮你围上吧？”
“好。”
宋时低头，江竹珊将围巾绕着男人的脖子环了两圈，整理好之后看着他道：“好像看起来还挺帅的。”
“嗯，你的眼光当然好。”
她帮男人戴围巾的时候，视线总是没办法从他头上的伤口移开，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听他说话了，红唇张合道：“我们去医院吧，你受伤了。”
宋时脸上带着几分歉意：“sorry，耽误了你的约会。”
“没事没事，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约，我们赶紧去医院吧，万一留疤就不好看了。”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不禁低笑：“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这张脸？”
江竹珊真是佩服了这个男人，她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你还计较这个干什么，快点去医院啊！”
他点头：“嗯，应该不是很严重，就在这附近找个小诊所，处理过后我们回壹号公馆。”
她很生气，看着男人斥责道：“你怎么这么不惜命，你出的是车祸，去小诊所太不靠谱了吧？”
宋时耐心地跟她解释：“真的不是很严重，现在很晚了，我答应你，明天再去大医院看一次，嗯？”
“好吧，那我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诊所，我们快点去。”
“好。”
江竹珊转过身，拉着男人的手往前走去，两三步左右，她停住脚步，吩咐乔赛跟叶紫回去，才又重新迈开步子。
诊所是一个年级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开的，她给宋时处理伤口的时候，江竹珊在一旁站着，小心翼翼地问：“医生，他伤的严重吗，需要去大医院拍片看看脑袋有没有出问题吗？”
就诊的男人皱眉瞥了她一眼。
江竹珊朝他撇撇嘴。
医院说道：“还好，现在看来只是皮外伤，就是需要缝合几针，我这里都可以做，但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看一下脑部有没有出问题。”
“好，我知道啦。”
……
两个人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宋时紧紧地搂着江竹珊的腰。
有多紧？！紧的几乎是要把她的腰掐断！
他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脸蛋上，男人这才发现她今天是化了妆的，睫毛长而卷翘，眼线的收尾做的也很好，唇上是粉色系的口红。
他走路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她，也不看路。
其实连宋时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拿到SONG股份的时候，整个人是机械的，没有任何起伏的情感，但是他和江竹珊待在一起的时候，是活的。
因为，骨子里终于有了点人应该有的东西。
表现为，发怒，微笑，感动，或者即便是就这么看着她的时候，他的眼底都能亮起好多好多的光。
他的暗眸不再暗，心也不再是冷的死的。
江竹珊感知到男人的视线，偏头对上他的眸光：“我说，你都车祸了，能不能看着点路，看我干什么？！”
他耐心听完她说的那句话，然后低头吻住了女孩儿粉色的唇瓣。
她先是一懵，紧接着轻轻地咬了男人一下，然后离开他的薄唇，傲娇地问道：“我问你话呢，你吻我干什么？”
宋时轻笑：“你好看，所以我看你。”
江竹珊盯着他的黑眸：“你这个色迷心窍的男人。”
“你这个让人有色迷心窍资本的女人。”
她突然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睛霎时瞪大，看着男人：“呀，这话听起来真不像是宋先生你说的啊？”
“怎么？你说过的话我不可以说么？”
女孩儿肆意地笑着：“那我就当你是在学我啦！”
男人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稍微转了转，然后俯身，额头抵上她的前额，又亲了亲她的嘴巴，才道：“嗯，我们回家。”
“只能回家了，我总不能拉着一个病号在外面流浪吧？”
“饿了么？”
江竹珊笑笑：“不饿。”
男人挑眉：“真的？”
“假的。”
他低笑，从下班到现在应该都没怎么吃东西，怎么会不饿？！
宋时询问她的意见：“我们是先找个餐厅吃饭，然后再回去？还是回家之后你等我给你做？”
“找餐厅吧，你都生病了我怎么能让你做饭呢，别人会说我虐待老公的。”
“嗯，去餐厅吃。”
江竹珊点点头：“好。”
两个人脚步迈出去的时候，女孩儿偏头看着男人：“老公，你有没有那么一刻曾经觉得，娶了个不会做饭的我做太太很亏啊？”
“没有，你哥不是说了，我娶了你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怎么可能还会亏？”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反问：“那你也觉得你娶了我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吗？”
宋时面色认真，点头：“嗯，觉得。”
江竹珊满意地笑了笑。
她被男人圈在怀里，走在平安夜的街头，画面和谐安逸。
雪这时候还没有完全停，但是下的小了。
……
平安夜的晚上，两个人在一家餐厅吃了饭。
饭后，宋时拉着江竹珊走了出来，两个人在车旁停下的时候，男人一如既往地帮女人拉来了车门，但是是后座的车门。
江竹珊看着他，没有动。
他微微挑眉：“怎么？”
“为什么是后座，你开的不应该是副驾驶的车门吗？”
虽然，副驾驶她也没打算坐，她是打算开车的，毕竟宋先生受伤了。
男人看着她：“雪天路滑，我会小心开车，但难保不会出意外，你坐后面更安全些。”
“我来开车吧，你不是说女人比男人细心吗？”
“不行。”他当即拒绝。
她反问：“为什么不行？”
“你开车我不放心，我来开，你坐后面。”
江竹珊撇撇嘴：“你开个车都把自己给弄受伤了，还敢说我开车你不放心？”
他诱哄着她：“听话，嗯？”
女孩儿争论道：“我车技很好的，你相信我吧，你应该休息。”
“嗯，相信你，现在上车，等改天天气好了，我给你亲自开车的机会。”
江竹珊大抵是觉得拗不过他了，于是看着男人道：“你真的可以吗？”
他面容上是温和的过分的笑意：“嗯，我不会让你出事。”
江竹珊最终还没有扭过男人，上了车。
但她关上了后座的车门，上了副驾驶，系安全带的时候对男人道：“你可别为了跟我死在一起，故意再出个车祸，真死了就算了，半死不活还得受罪！”
死？！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宋时觉得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下。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一向无惧无畏的女孩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但他心底蹦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就这么跟她一起死了，似乎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可他现在活着，所以有活着要做的事情。
宋时偏头对上女孩儿的视线：“你不想死，我们就活着。”
江竹珊，“……”
这男人，她就是警告他一下，什么死啊活啊的，如果他没先把自己那头给弄出点伤，她才不担心会再出事儿呢！
毕竟宋先生的车技还是很好的。
嗯，跟他的床技一样好。
可现在他受伤了，江竹珊的心底总有那么点微末的担心。
所以——
回壹号公馆的路上，江竹珊虽然没有开车，但是比开车还认真地看着前面的路，然后再时不时地提醒一下宋先生，慢点……慢点……你再慢点呀……
宋先生表示很无语。
……
晚上十点，两个人终于到了壹号公馆。
下了车，宋时走到后座帮女孩儿拉开了车门，她下车之后，两个人手牵手地进了客厅。
男人偏头看着身侧的女孩儿：“到家了，想干点什么？”
江竹珊随口道：“因为担心你，弄得我现在都不困了，不如我们看电影吧？”
“好。”
两个人抬脚往一楼的家庭影院走去，没几步的时候，她突然看见男人手里还拿着那个她送他的苹果，于是顿住脚步：“你把苹果给我，我去切成块我们一起吃吧？”
他很配合地应声：“好。”
江竹珊从他手中把苹果拿过来，准备抬脚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有点遗憾地看着男人道：“对了宋先生，今晚是平安夜，明天是圣诞节，你都没有礼物要送给我吗？”
他盯着她满是遗憾的脸蛋，抬手摸了摸，最后手掌下滑握住女孩儿的肩头，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把我送给你，怎么样？”
江竹珊，“……”
她看着他，冷哼道：“你耍赖！”
丢下这三个字，女孩儿挣开了男人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然后转身进厨房去切水果了。
没有礼物的平安夜——
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嘛……能跟宋先生在一起，遗憾好像就那么被缩小了好多好多倍。
江竹珊拿着水果刀，开始切水果。
其实刚才吃晚餐的时候已经吃饱了，但是过节总要有点仪式感，所以苹果还是要吃的。
壹号公馆的家庭影院里。
两个人肩并肩坐着。
江竹珊选了一个喜剧电影，笑点很多，所以她时不时地放声大笑两声，身体有时候都跟着那笑声前瞻后仰的，每次笑的时候面部表情还非常地丰富，眼睛像是在放光，开怀地过分。
宋时的视线全程都落在她身上，看她都够了，哪还需要看什么电影？！
当然，她还是知道自己身边坐了一个人的，偶尔会拿一块苹果往男人的嘴里送，喂他吃。
而宋先生就像个大爷一样，她喂他就吃，她不喂，他就一直盯着她看。
江竹珊只顾着看电影，也没有注意到一直看着自己的男人。
即便偶尔转身的时候跟他四目相对，她也只是笑呵呵地：“这个电影也太搞笑了吧？”
“嗯，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多看。”
“那你喜欢吗？”
他深情地注视着她，薄唇动着：“很喜欢。”
她很开心，由衷的感叹：“真好啊，那以后你可以经常陪我看电影了。”
“嗯。”
话是这么说，但是后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在一起的时候，开心的时候，人们总是太轻易许诺，但是真的……都会实现吗？！
嗯……不一定吧。
晚上十二点。
江竹珊洗完澡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对宋时说：“我好了，你去洗澡吧！”
他“嗯”了一声，看着女孩儿理所当然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摆弄她的护肤品。
为了擦头发方便，江竹珊把自己的长发全部都弄到了右肩侧，脑袋微微歪着，这就致使她线条优美的颈部全部暴露了出来，并且随着她擦头发的动作，香肩还跟着动了起来。
就好像……他把她压在床上摆弄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摇晃一样。
站在身后的男人滚了滚喉结，鬼使神差地朝她走了过去，很快，他在她身后站定，微微俯身之后，双手换上女孩儿腰身，然后将薄唇落在她的脖颈之上，一下一下地亲吻着。
大概是他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太快，江竹珊都还没有从镜子里看见有人过来，她就已经被抱住了，然后脖子处传来一阵温热，她笑着道：“你去洗澡啊，这是干嘛呢？”
他的薄唇移到女孩儿脸蛋上，沙哑地性感的嗓音响起：“看见你就想抱你吻你，不受控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江竹珊，“……”
怎么回事？！
很明显，还是那句话，色迷心窍了呗？！
她躲着他的吻，笑着道：“你去洗澡吧，别亲了，你现在这么热情我都担心过一段时间新鲜劲儿过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去喜欢别的女人了。”
宋时捉住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一下，很确定地道：“不会。”
她很傲娇地轻哼：“那谁知道呢？”
他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盯着她的漂亮眼睛：“我知道。”
女孩儿眨了眨眼：“可是万一有一天我离开你了，你肯定会找另一个女人过下去的呀，现在说的都是好听话。”
男人当即拧起了眉：“你为什么会离开我？”
“我就是为了证明你会喜欢上别的女人，打个比喻。”
“我不会。”
江竹珊拍掉宋时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转过脸通过梳妆台上的镜面看着他：“哼，我才不信，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还是很多情的，我相信我自己会永远喜欢你一个人，但是我就不信你会只喜欢我一个人。”
他从镜子中跟她对视：“你这是偏见。”
她不满地反问：“谁偏见了？”
男人勾唇，松开了她的腰身，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起了头发，同时开口：“珊珊，我会证明给你看，这辈子除了你，我绝对不会碰其他任何女人，更别说喜欢。”
女孩儿任由她的动作，笑道：“好啊，我等你证明给我看。”
宋时唇角上扬，也没再跟她争执。
等他把她的头发擦得干得差不多了，男人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女孩儿吓得轻叫了一声，然后盯着他：“你抱我干什么，我还没有抹护肤品呢？”
“不抹了。”
“为什么？”
“你抹了，待会儿我得全吃下去。”
江竹珊，“……”
不对！
她看着他，瞪大了眼睛提醒道：“老公，昨天我们可是说好今天我休息的啊？！”
他笑得意味不明，反问：“是么？”
女孩儿使劲儿点了点头：“是啊，你该不会是因为车祸失忆了吧？”
“没有，我记得你说了，但我没有同意。”
江竹珊，“……”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这男人好像真的没有明确说同意的话，只是问她——
所以……现在同意了？！
女孩儿一愣一愣地，她看着宋时：“你……你这是赖皮！”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今晚平安夜，你不是说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么？物质上的礼物没有，我会在精神上满足你，会很舒服，我保证……比任何一次都舒服，嗯？”
江竹珊翻了个白眼。
然后耸耸肩：“宋先生啊，你这话说的我真是没法接！”
他低笑，已经抱着她走到了床边。
男人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压着她吻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摸着她的脸蛋道：“我先去洗澡，等我。”
她看着他，撇撇嘴，没说话。
宋时又吻了一下她的唇角，起身。
当他抬脚往浴室的方向走的时候，江竹珊喊住了她：“喂，老公！”
他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她：“怎么？”
女孩儿提醒道：“你的额头上有伤，洗澡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弄湿了，会感染的。”
宋时眉眼溢出几分柔和，心好像有这么突然之间被拨了一下。
被关心被在意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看着她沉声落下一个字：“嗯。”
直到浴室的门关上，江竹珊才收回落在男人身上的视线，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默默地想……刚才他都说是平安夜了，所以今晚那个事儿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吧？！
嗯……其实最近感觉都还算是不错吧。
既然是平安夜，那就如了他的愿望吧，不过待会儿一定要跟他商量好，计划一下以后的频率，不然如果每天晚上都来，她真的会死的。
就是不知道……宋先生今天晚上打算来几次？！
想着想着，女孩儿羞红了脸，拽着被子蒙过头顶。
……
十五分钟后，浴室的门响了。
江竹珊知道是男人出来了，她现在其实是闭着眼睛的，因为总不能蒙着被子睁着眼睛干等吧？所以就闭上眼睛等了，等着等着就有点困意了，毕竟现在已经晚上差不多十二点了。
但是听见声音的时候，她突然有点想装睡了。
说不定待会儿宋先生看见她睡着了就放过她了呢？！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