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终于满意了,与众官员目光对视。笑道:“甚好,希望你们记得今日此刻说过的话,大敌当前,私怨暂抛,希望大家同心同德,共抗外敌诸位同僚马上各司其职,安抚百姓,筹备军械,调集粮草,此战过后。若西州不失,仍放不下私怨的,继续在心里默默恨我便是,如果有机会。欢迎你们来扳倒我”
人群寂静无声,官员们目光复杂地盯着李素的脸,那张脸年轻,稚嫩,带着几许满不在乎,还有几分讨人厌的笑容。可是,那张脸上的一双眼睛里,此刻却布满了如磐石般无可转移的坚决。
人群久久无人说话,也不见有任何举动。
李素仍笑得很灿烂,但说话却已很不客气了:“诸位,敌军离西州只有百里了,你们还傻站在这里,等着敌人请你们喝酒么”
这句话终于惊醒了众人,人群中顿时传出窃窃的议论声,按官职大小,众人飞快且高效地分工,何人筹集军械,何人调集粮草,何人挑选城中健壮百姓充作辎重民夫等等,寥寥数语里,官员们各自领到了自己负责的工作。
一阵议论和忙乱之后,人群很快四散而去。
廖顺传回来的军情很及时,可以说,他给整个西州争取了许多迎敌准备的时间。
小小的斥候,以生命的代价,换来了一次当英雄的机会。
很多人漫长的一生里,真正闪亮的,或许只有短暂的一瞬,也或许连这一瞬都没有,一辈子庸碌黯淡至死。
李素由衷感激廖顺的同时,也不由对当初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当初一支神秘的骑兵袭营,差点酿成大祸后,李素吸取了教训,于是每天轮流遣出十名将士聊充斥候,巡探以西州城为半径的百里范围内的敌情。
今日看来,这个决定无疑是非常明智的,它救了自己一命,也救了西州官民将士一命。
西州城门关闭,将士们严阵以待,数十名斥候再次被遣出城,朝西面飞驰而去。
西面城楼上,各种滚木,擂石,火油,还有一筐一筐的箭矢,一应守城该用上的军械全部堆积在城楼上。
守城的将士们列队站在城楼上,神情凝重,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甚至惧意。
城中一片喧嚣,李素站在城楼上都能听到百姓们的哭嚎声,搬粮草的,运军械的,女人抱着孩子,男人搀着父母,夹杂着巡城军士的呵斥怒骂,整座城池像一锅煮沸的水,全乱了套。
紧张,害怕,各种情绪充斥在城中,连李素都不由自主感到几分惶然,毕竟,这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战争,会死人的,死的人更有可能是自己。
扭过头看着王桩和郑小楼,李素试图从他们脸上发现一点恐惧害怕的神情,郑小楼脸色如同往常般死板,如同一潭死水,泛不起丝毫波澜。
而王桩
王桩却一脸兴奋,手里紧握着李素给他打造的二十多斤重的大陌刀,满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充分展示了一个未来杀才的本质。
城楼下一阵熙攘喧哗,一群官员簇拥着一个人,快步登上城楼的阶梯。
李素眯着眼笑了。
这些日子刺史曹余闭门不出,甚至连西州军政大权都索性放了手,任由李素大肆高调施为,曹余的这种表现很不正常,直到今日,他才终于出现在西州官民面前,面带威严,目光含煞,也不知这煞气是冲着即将到来的敌军,还是冲着李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