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因祸得福(1 / 2)

醉迷红楼 屋外风吹凉 4213 字 2个月前

翌日。

大明宫,光明殿。

群臣上朝,殿内空气中,隐有暗波流动。

看起来,无数人都在擦拳磨掌,准备大干一场。

真真是……

做梦都没有想到啊!

原来,那竖子也不是金刚不坏身!

到底还有人能坏他的根基!

念及此,百官看向张廷玉的眼神,充满了敬仰。

什么叫做高手高手高高手。

不愧是连太上皇都赞誉为“和平端正,学问优长”的张衡臣,不动声色间,便打蛇七寸,直指要害。

然而,张廷玉一副平淡的面容下,心中却是有苦说不出。

昨日之事,实在是巧合的让人发指。

才让他好心办成了坏事。

他也没想到,出身公门世家的贾政,竟会这般冲动……

唉!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怪他自己,忘了守身格言。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此事皆因昨日多嘴之祸。

悔之无益,唯有谨记教训。

张廷玉面色能维持平静,可武勋那边,却多是面色阴沉之辈。

一个个浑身上下都带着惊人煞气。

好似欲择人而噬一般。

可是,文官们却不怕。

武将不得干政,乃是大秦铁律。

武臣们能上朝站班,是以备皇帝咨问国朝武事,除此之外,却没他们开口的份。

否则,少不得要扣上一顶居心叵测的帽子。

因此,这些人看起来凶悍,可也只是看起来凶悍罢了。

贾环被他自己的生父弹劾,能怨得了谁?

哼!

倒是没人怀疑这件事是贾环以退为进的苦肉计。

因为没人会这般用计,司马懿也不过是假痴不癫罢了。

被自己生父弹劾,尽管已经过继出去了,可毕竟也是生父,对贾环的影响之大,绝不是眼前这一点。

别的不说,天下士林,自此便与贾环绝缘。

普天之下,不管孝与不孝,都会用一个孝字来装裱自己。

尤其是官场。

不孝者,则与牲畜禽兽无异。

贾环被生父所告,甭管告的是什么,一顶不孝的帽子是跑不了了。

尽管,将贾环从上到下研究过无数遍的对手们,其实都知道,贾环是一个堪称至孝的典范。

侍奉祖母、生母、生父以及家中姊妹,甚至异母兄长、子侄都至孝至诚。

可那又如何?

官字两张口,再加上一支春秋笔,还不是想怎么判就怎么判?

周公瑾何曾肚量狭小?

庞太师何曾阴险卑鄙?

潘仁美又何尝是个奸臣?

可那又如何?

史笔如刀,却掌握在文官手中。

隆正帝为何这般被文官所抗拒,除了刻薄寡恩外,不就是因为他被太上皇批过“喜怒无常,生性阴诡”,连生母都不喜他吗?

在文官看来,这就是一种不孝。

与他们的三观有极大的冲突……

连皇帝他们都敢抵制,更何况一个区区贾环?

没说的,怼他!

有皇帝庇佑又如何?

这不是皇帝一言九鼎说的算的时候,就连太上皇在位时,那般高的威望,也讲究以法理服人。

更何况是隆正帝?

所以,他们今日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贾环弹劾成筛子。

或许不能将他怎样,却可以断绝他进入朝堂的路子。

至少,也要如同原礼部尚书宋怡一般,不可进入中枢,站班朝堂。

若只是顶一顶勋贵的帽子,整日里胡打胡闹,却是没人会再将他看在眼里……

不足为虑矣!

这次攻击,几无破绽,因此,百官均是一副胜券在握,志在必得的振奋感!

其实破了贾环倒是小事,重要的是,没了这根“搅屎棍”,隆正帝,怕是又会回到从前吧……

……

未几,隆正帝临殿上朝。

山呼万岁后,群臣起身。

隆正帝高居帝座,眯着细眸俯视着殿内群臣,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这一幕,何曾相似!

当初,这起子佞臣们,不就是这般兴师动众的来对付朕吗?

隆正帝心中冷笑一声,却又不屑的想到:你们以为,今时还是往日吗?

念及此,隆正帝的眼神越过群臣,越过光明殿大殿宫门,看向了外界,看向了东方。

似要穿透无数宫墙障碍,看透那座密室。

九品到武宗之障,何其艰险。

隆正帝咨询过不少高人,都断定,这一障之艰险,极危极难。

年纪越大,体内经脉愈老化,拖延时间越长,也就愈难。

太上皇闭关,已经好久了……

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泽,似期盼,似恐惧,回过神来,隆正帝就见下方群臣中,有一人站出,捧着笏板就要上奏。

然而,就在这时,武勋臣中,牛继宗一步迈出,声如洪钟般,大声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冷不防的一声,让不少身子虚的文官惊出一身虚汗来,纷纷怒视起牛继宗。

之前站班而出的户部尚书孙诚,更是怒道:“牛大人,可知先后顺序?”

牛继宗却似未听到一般,见细眸眯起,面色微微诧异的隆正帝轻轻颔首后,便声音悲愤的说道:“陛下,昨夜子时,有奸贼闯入荣国贾家位于城郊铁槛寺后坟场,企图破坏贾家风水,毁坏贾家坟地。

陛下,虽荣宁二公并二代荣国皆承蒙圣恩,配享太庙。

可是,贾家坟地中,依旧有他们的衣冠冢。

却不想,有奸人为了打击贾家,行此等卑劣之极,丧心病狂之极的恶事!

臣斗胆,请陛下为我武勋一脉做主!”

说罢,在满殿震惊到鸦雀无声中,牛继宗跪倒在地,磕头请旨。

其后,温严正面色铁青,眼神凌厉的环视了圈对面的文官,咬牙道:“荣宁二公,于国朝有扶邦定鼎之勋,太上皇都尊之敬之。

先荣国战殁于北海,太上亲自扶棺痛哭:‘吾失手足矣!’

尔等却为之私利私怨,行苟且下作之事,竟欲毁贾家坟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说罢,亦跟在牛继宗身后,伏地叩首,声音悲愤,乞求道:“臣斗胆,请陛下为武勋一脉做主。”

“艹你老子娘的,我等先祖从龙起事,哪一家没有抛头颅洒热血,哪一家没有披过麻戴过孝?

父死子出征,兄亡弟披甲!

这大秦的万里河山,哪一寸不是我父祖之辈用热血泡出来的?

却不想,战死之后,竟有小人要毁其坟墓棺栋。

还要开棺戮尸!!

那里只是衣冠冢啊!

畜生!

先荣国的遗体,还在北海冰原上冻着呢!

狗娘养的杂碎们,你们有种去北海上挖啊!”

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性格最为暴烈,此刻指着对面一干文臣,怒发冲冠,豹眼圆睁,破口大骂道。

而后,满殿武勋,齐齐跪倒,请隆正帝做主。

面对此种情形,莫说文臣百官,就连隆正帝都惊呆了。

“什……什么?”

隆正帝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看着那跪成一排,煞气惊人的武勋,依旧不敢置信道:“牛继宗,你们刚才说什么?”

牛继宗抬头,看着隆正帝,沉声道:“陛下,昨夜有贼人身着黑衣,秘密潜往城郊铁槛寺贾家坟地中,大肆挖掘贾家族人坟地,甚至……甚至开棺戮尸!

据现场留下的尸体看,他们携带了做法事所用的罗盘和坏人风水的黑狗血等秽物。”

隆正帝真的震惊了,他面色铁青,声音霜寒,咆哮道:“混账!到底是何人所为?何人!!”

牛继宗摇头道:“所有人都身着夜行衣,均是生面孔,身上并未留下什么身份记号,皆为死士也。

但,很显然,这些人,均是欲除贾家而后快之辈。

甚至达到了不择手段,没有下限的地步。”

说罢,眼神如刀的,又看向了对面的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