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长叹一声，鼻孔中喷出两条白色雾气，平静说道：</p>

“谢谢你，大人！你的纠结已经告诉我答案，捉拿我回去领赏吧！”</p>

“可是，可是……”，美丽嗫喏着。</p>

捉妖司的职责就是捉妖护人，可是人就都是好的，妖就都是坏的吗？美丽以为完成任务就是她的目的，可是来时的意气风发早已不见，她变得非常纠结。最近一段时间，她能感觉到自己在变化。准确地说，就是在那场噩梦之后。她开始重新审视之前的做法是否正确。</p>

伤害她的是那几个小男孩，并不是后来遇到的众多男生。可自己却将对那几个人的怨恨，转嫁给她所遇到的其他男生。她喜欢别人为自己争风吃醋，觉得这是一种骄傲，是向其他女生炫耀的资本。可是他们或是她们并没有得罪过她，更没有伤害过她。为什么要替别人承受这一切呢？所以，她那天罕见地为黄涛开脱。她并不喜欢他，但是出于良心的谴责，她想站出来为他辩白。</p>

老牛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样的由弱变强。自己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生的越来越美丽，真正配得起“美丽”这个名字。老牛突然开启灵智，有了法力。</p>

但是由弱变强之后，自己做了什么？开始报复无关男生，向无关女生炫耀，享受着这些所谓的虚荣。她忽然觉得，自己连这头老牛都不如。它最起码没有滥杀无辜，只是在主人步步紧逼的情况下，才愤而杀之。而她却一直将屠刀伸向那些无关的路人。</p>

老牛不等美丽的答复，便开始慢慢向她靠近，拖着满身伤痕。</p>

三个男生看看纠结的美丽，看看放弃抵抗的老牛。互相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的戒心已经放下。刚才与牛妖对峙的紧张气氛，因为老牛的故事变得有些伤感、多愁。</p>

老牛默默走至美丽身前停下，温顺得像个犯错的孩子。美丽忍不住伸手抚摸它那只断掉的牛角，老牛低下头任其抚摸，像是当初被主人摸着一样。</p>

美丽的手有些颤抖，为什么给它开启灵智，让它拥有人类的语言能力，却又不给它平等的地位？它也只是位平凡的母亲，孩子被杀，换了哪个母亲能善罢甘休？</p>

可是她又是捉妖司的新生，又不敢公然违抗命令。要不，假装抓到牛妖，半夜才给她偷偷放掉？</p>

她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这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p>

并没高兴太久，她的笑容瞬间凝固，牛颈处突然多出一把长剑，一道整齐的切口。</p>

美丽只觉手中一空，牛头与身体分离，砸在脚下的地面上，沾满尘土……</p>